時泠忽地愣住了。
鐘嫻笑了笑，“也是，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鬼呢。如果真的有，爸爸怎麼會都不回來看我和媽媽？這麼多年，都不曾入夢。”
明明是笑，但時泠從她眼睛裡看到了哀傷。
時泠抱住了她，將她的手掌放在警號上，“世界上沒有鬼，但有很多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他會以另一種方式陪伴著你，為你搭建下輩子的家。而這，就是你們的樞紐，是他陪伴你的證明。”
鐘嫻看著身前那串熟悉的數字，心底微微熨燙。
是啊，她父親一直都在。
這是她父親的警號。
她考上警校，進入了父親曾經的單位，繼承了父親那個被封存多年的警號。
此後，她不想當大熊貓飼養員，不想帶薪擼熊貓，隻想做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將那些她所缺失他的地方一一補齊。
仿佛這樣，就好像父親一直都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戰，懲惡揚善。
時泠看了眼旁邊滿臉疼惜看著鐘嫻的中年民警，“你有什麼話想跟她說嗎？”
鐘嫻雙眼已然通紅，“有啊，我想告訴他，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嬌氣包了，我現在能肩上扛沙袋，能撂倒歹徒，敢直麵槍口，不僅能保護媽媽，還能保護這片紅旗下的人民！我做到了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他應該會為我驕傲吧？”
時泠看到，在鐘嫻身側的中年男人已然淚流滿目，連連點頭，聲音哽咽：“閨女，你做得很好，爸爸為你自豪，你永遠是爸爸的驕傲……”
時泠從包裡掏出紙巾給鐘嫻擦眼淚，“他說，你永遠是他的驕傲。”
鐘嫻淚花裡滿是笑意，“爸爸也是我的驕傲！”
時泠看了眼她身旁的位置，“他就在這，一直都在你身邊陪著你。”
鐘嫻微微愣住，看向時泠指著的方向。
街道上行人來往，車馬喧囂，而她所指的位置，空空如也。
可當時泠指著那處是，她卻好像隱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似夢似真。
“爸爸！”
鐘嫻哇的哭了出來，朝他抱去。
“閨女。”
那個熟悉身影也張開擁抱，與她相擁。
但是卻撲了個空。
她垂眸，苦笑，生死相隔，若能相見已是至幸。
可當她再次撫摸身前那串警號時，卻摸到一片溫熱的濕意，是風中落下未乾的淚。
她食指微顫，揚起笑容，對著他敬了一道軍禮。
……
這天晚上，時隔多年，鐘嫻又夢到了她的父親。
夢到她還在初中的時候，父親休假帶著她和母親去公園玩，一家人其樂融融。
她夢到，她曾經工作的每一個角落，父親都在陪伴著她。
夢到了，無需時泠複述轉達，她便與父親麵對麵相見，說出彼此是對方的驕傲。
夢的最後，父親親自為她戴正軍帽，與她一同迎著旭日東升，對著冉冉升起的紅旗敬禮。
夜半夢醒，枕邊濕意溫熱，淚痕未乾。
……
時泠回校後，開學考成績也出來了。
黃雅菲特意用一節晚自習開成績總結會議。
時泠坐在後排，心底很是忐忑。
好害怕一不小心考太高分怎麼辦？
——
晚安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