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縣的第一場大雪比以往來的早了些，傍晚時，鵝毛般的雪白紛紛落下。
半個小時的功夫，地麵上，樹枝上，到處都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白色。
江洋開著車行駛在南郊的柏油路上，聽著張信哲的《愛如潮水》，跟著輕輕哼唱著。
“我再也不願見你在深夜裡買醉，”
“不願彆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你該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答應我你從此不在深夜裡徘徊，”
“不要輕易嘗試放縱的滋味，”
“你可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溫柔的聲音在車中環繞，老歌如同一杯烈酒讓人回味無窮。
手機鈴聲響起，江洋伸手把歌聲調小。
“白哥。”
“兄弟，南城的沙廠和磚廠已經讓我買下來了，剛簽了合同。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買它們了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年7月3日我國出了一份關於房地產改革的文件，文件的名稱叫做《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這份通知提出從1998年下半年開始，全國城鎮停止住房實物分配，逐步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
“有印象，當時我在報紙上大概看了一眼。可這跟買沙廠和磚廠有什麼關係啊？”
江洋微微一笑道：“進一步深化陳正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腳步。這份文件的出苔，既標致著福利分房製度的終結，又意味著住房商品化改革正式啟動。白哥，房地產的時代要來了。”
電話那頭的白承恩後知後覺：“不就是一份文件，有這麼誇張？我看咱們石山縣沒什麼動靜，也就劉為民那小子搞了個帝景公館，銷售情況也就那麼回事。”
江洋把車停在路邊，左手伸出窗外，觸碰到片片雪花。
“石山縣畢竟隻是個比較偏遠的縣城，沒有動靜，那是因為聰明的人早已經在默默準備了。”
白承恩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怪不得七哥這段時間在瘋狂的買地皮，原來是這樣。”
江洋笑道：“魏家老爺子才是個聰明人，這份文件可以讓魏家的資產翻十倍，甚至百倍。”
“房地產的這股浪潮，咱也要分一杯羹！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白承恩追問。
江洋看向車窗外說道：“從行業下遊抓起，等一個機會。”
掛了電話，江洋踩動油門，車子朝著南城駛去。
今晚趙德龍約了他在石山飯店見麵，說是有生意上合作想跟他談一談。
對於這位華豐食品廠的趙總，在江洋的印象裡，一直都是在白承恩麵前端茶倒水的角色。上次陳城冒充他，江洋還欠了他一個人情。
自從上次通了電話後，趙德龍已經是第四次約自己了，若是再不去，那就太不給彆人麵子了。
畢竟都在石山縣這個地界上做生意，人情世故還是要做的。
石山飯店樓下。
江洋剛從車上下來，發現趙德龍已經站在大堂門口笑臉相迎。
上前握了握手，寒暄客套兩句，便被趙德龍迎上了樓。
寬大的包房內，西式的桌椅沙發，紫檀木的屏風，讓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顯的有些不倫不類。
但在那個時代，或許這也是一種時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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