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海終於看不下去了。
他緩了口氣,看向黃政乾:“黃老弟,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咱們是不是得說說正事了。”
“喔。”
黃政乾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開口道:“那就說說。”
司海微微沉默,繼續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江洋兄弟已經給你賠了罪,那麼你這裡是不是可以跟劉局那邊鬆一鬆口,把關起來的兩個兄弟先放出來。”
話音剛落,馬衛波身旁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立刻開口了。
“是啊老黃,司海先生都出麵說話了,江總的態度也放在這。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差不多得了。”
男人頭發油亮,黑色的格子襯衫,中規中矩的打扮。
正是北城區公安係統的副局長。
關於抓了竇建軍和祖勝東一案,對於公安單位來說成為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年頭,警察不好乾。
明眼人都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打架鬥毆罷了,頂破了天,也就是個治安拘留十五天,賠些醫藥費加上點罰款就結束的事情。
可黃政乾畢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以他的手段,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那指不定掀起多麼大的妖風。
醫院的鑒定結果,人家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並且鑒定材料已經提交過來了,顱內受損導致的腦震蕩,右耳間歇性失聰,眼角膜損傷,體表出現大麵積損傷和積血,洋洋灑灑一大串,甚至連大小便失禁都帶上了。
判定結果直接定在了重傷二級。
這一項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加上擾亂治安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謀殺罪,竇建軍這一次沒有十幾年根本下不來。
說白了,黃政乾的這份鑒定報告,就是奔著要把竇建軍往死裡關。
作為一個從一線警察爬上來的劉德旺來說,豈能看不出裡麵的門道?
黃政乾現在的狀態最多就是個輕微傷,所謂的其它罪名無非就是因為社會矛盾引發的一些小衝突罷了。
但人家在京都的關係不是一般的深,彆說那些個三甲醫院都有他的投資,所有的行動全都是在專業的律師團隊指點下去操作的。
說白了,黃政乾這次就是鐵了心用錢砸,也要把祖勝東和竇建軍砸進監獄裡去。
法律是什麼?
在律師看來,法律就是一把雙麵武器。
這把刀口砍在誰身上,怎麼砍,砍的力道重還是不重,還不是由他們律師說了算。
歸根結底。
錢說了算。
而律師的行業裡也有句彆有意味的話:一名優秀的律師,從不會頭痛一個官司該怎麼打,而是這個局該怎麼做。
說白了,就是在法律的規則裡,用各種方式方法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規則隻是個玩法,怎麼玩自然就由律師和法官們說了算了。
劉德旺怕的就是這種事。
如果黃政乾要是想收拾個普通人也就罷了,但現在關著的是藍鯨集團老板的兄弟。
江洋的手段,這些在座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上次的那番話,馬衛波和劉德旺這幫人依然記憶猶新。
這就妥妥的是個笑麵虎,看著和眉善目,但要是得罪了他,指不定給以後埋下什麼雷。
可這案子好死不死的就落在了北城區,又是他劉德旺分管的係統。
人在裡麵關著,到底該怎麼弄?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黃政乾什麼態度。
如果他黃政乾鬆了口,答應私了,那麼祖勝東和竇建軍隨時都可以放出來。
如果今晚黃政乾咬定了不和解,非要把這兩個人牢底坐穿,那劉德旺還真沒什麼辦法。
說到底,劉德旺誰都不想得罪,但又偏偏非要得罪一個。
眼看人家江洋低三下四的來賠禮了,黃政乾又開始得理不饒人了。
劉德旺看不下去,這才說了一句。
不料他剛一開口,黃政乾卻說話了:“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