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遇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邁步走了過去。
“奶奶說,春節讓你回梨園過。”
他覺得還是應該轉達奶奶的話。
“讓我回去也行,讓陸洵把那個女人趕出去!”她的身體有細微的顫抖,眼裡滿滿的恨意。
陸知遇在她麵前站定,淡淡地道:“我會把你的話轉告奶奶的。”至於結果他不關心。
他就這樣低頭看著她,眼底無波無瀾。
母親是慕家的大小姐,從小到大被寵著長大,十分的高傲,誰都不會放在眼裡。
和父親結婚後,她把身段放低,生下他之後不久,母親就發現父親在外麵有女人。
明明她的初衷是想生個孩子拴牢男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母親一直覺得是他的出生破壞了他們的夫妻感情,恨他入骨,因此她才能狠得下心折磨他,讓他生病,利用他來挽回父親的心。
最終的結果卻讓她失望。
對他的恨越發的深。
再後來,她生了陸今安。
仿佛在她的認知裡,孩子就是能拴住男人的籌碼。
結果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父親依舊在外麵不回家。
爺爺奶奶怕陸今安受苦,從小就接到身邊帶著。
自始至終受苦的隻有他一個。
“我曾經用我的血下過詛咒,咒你沒有愛人,沒有後代,所以,那個女人和你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慕晚吟的語氣平和了,隻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她恨陸知遇,深入骨髓的恨!
陸知遇臉上閃過一抹錯愕,眼裡有些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心思如此歹毒的婦人,真是他的母親嗎?
“你可以走了!”慕晚吟開始敲木魚,念經。
即使這樣,心裡的恨意也沒有消失。
在靜安寺這十幾年,隻要她不想和陸家有關的事,她的情緒就很正常,一旦想起某一件和陸家有關的事,她壓在心裡的恨意就會不斷湧上來。
之前她暈倒,醒來的時候聽伺候她的人說給大少爺打了電話,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陸知遇出生不久就知道了陸洵在外麵養女人的事。
如果當時她沒有懷陸知遇,陸洵就不會去找彆的女人做那樣的事。
陸知遇生下來就是陸家的長子長孫,可陸洵依舊沒有多看一眼,她隻能在陸知遇身上想辦法,可就算陸知遇快死掉了,陸洵也隻是回來呆一會兒就走。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愛陸洵。
不過是因為她是慕家的大小姐,陸洵的出軌打了她的臉,讓她難堪,她不甘,所以把恨全都轉移到了陸知遇的身上。
人總是本能地對自己弱的人產生恨意,因為比自己弱的人更容易拿捏,更好欺負。
陸知遇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既然如此,我就不帶她來擾你清靜了。”隨即轉身,離開。
走出屋子,寒風襲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攏緊身上的外套。
下山有一段步行的山路,他走得很慢,腦子裡想著母親剛剛說的那個詛咒。
他其實是不信這些的。
但是,他不敢賭。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絕不允許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