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發覺自己老家翻了,罔兩暴怒也不奇怪吧?
湯昭猜測著兩種可能,卻也知道自己隻能猜測。無論現在是什麼情況,這都是兩個、甚至三個劍仙級彆的存在之間的事,他還插不上手去。
如今他也隻能呆在一個相對安全點的地方躲避罔兩的鋒銳罷了。
“這裡是哪裡?”
暫時無事可做,湯昭先用通訊器聯係了落日莊園那裡,得知那邊一切如常,危色能夠完全控製住局麵,才放下心來,再度提醒他們小心罔兩的變故,必要的時候可以帶著自己人直接轉出罔兩山,留下那些莊園主在山上便是。
掛斷了通訊器,湯昭暫且拋開萬種思慮,放鬆心情漫步至前,靠近了那片廢墟。腳下一動,就踢到了一塊牌子。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半塊牌匾。
因為是在罔兩山,這牌匾的顏色隻有黑白灰,肯定說不上什麼鮮亮,但字跡清晰可辨。能看出筆跡上頗有光澤,即使被灰塵埋沒也沒黯淡,應該是金屬,甚至就是純金鑲嵌的。這牌子斷為兩截,從斷口來看,不像是摔壞的,倒像是砸壞的,或者給人一腳踩斷的。
“淡月……”
湯昭讀了僅剩的兩個字,沉吟道:“好像在哪兒聽過?”
曼影悶悶道:“就是歸融出身的那個莊園,後來他又把它滅門了。”
湯昭哦了一聲,這才想了起來。
那是一段往事了,湯昭依稀聽過一耳朵,當時以為歸融反殺淡月莊園是因為年幼時受到欺壓實行報複,但考慮到他的劍意,說不定還有殺人來收集死亡力量這一意圖。
依靠生死轉換獲得力量,隻是比依靠殺戮獲得力量稍微好聽一點兒,歸融的劍是有點故事裡的“魔劍”意味的。
這把劍現在在湯昭手上,是他合法的收藏。不可能有人追討這把劍。凡是和這把劍的歸屬勉強沾一點兒關係的都已經死儘了。其中有人就死在湯昭現在站的地方。
那把劍也是從淡月莊園來的,卻是莊園中人的催命符。
現在,那些人和莊園一起化為遍地塵埃。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不外如此。
不知那把劍還能不能遇到真正適合它的劍客,那必是一個感悟生死、理解生死、直麵生死的人,才配得上這把有潛力超越生死的劍。
湯昭這樣想著,信步在廢墟中行走,就好像穿梭在往事煙塵之中。
琵琶留在原地,側目看著那個身長玉立的身影。
突然,它開口道:“阿瑜一定很喜歡你。”
湯昭微微側頭,在黑白陰影中,側麵輪廓若隱若現,越發有一種畫中人的感覺。
琵琶的目光似有欣賞的光亮,道:“她最喜歡美人,一直在找一個完美無缺,或者美好到所有瑕疵都可以忽略的人……或許她已經找到了。”
湯昭沒有回答它的話,反問道:“你是誰?”
曼影和湯昭都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曼影剛剛的話是試探,公開提到淩抱瑜,似乎算坦白自己的身份。但這個試探也不算突兀。因為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曼影至少有兩次試探湯昭的身份。
而兩次,湯昭都是默不作聲。看似沒有回答,但沒有給出不知情的反應,這就已經是回答了。因此曼影第三次發問直入主題,看似大膽,其實水到渠成。
如果她真的覺醒了一部分記憶,那麼有所猜測並不奇怪。反倒是湯昭現在要確認它是誰。
從人轉為琵琶,從太陽下雲彩上轉為陰影裡,它是否知道自己現在是誰?
當然,如果琵琶自認淵使的話,它可能不說實話。但湯昭相信,哪怕它完全墮入黑暗,驟然蘇醒那麼多年的回憶,肯定有百般感慨,它應該會想傾吐一二的。
現在這個淡月遺跡與世隔絕,外麵是無儘的幽災,仿佛有末日的陰影在身後追隨,有朝不保夕的緊迫感,在內隻有湯昭和曼影兩個,站在是時光侵蝕的廢墟之中,說話可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此時若不能敞開心扉一舒塊壘,以後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果然,琵琶歎了口氣,道:“我本來是誰,我想阿瑜都跟你說了,這也是我們能在這裡說話的基礎。但是我現在是誰,真的不好說。我倒想弄清楚,可是越想反而越糊塗起來。”
“我是人,也是劍,也是淵使。”
“我是曼歌,也是曼影。”
“我誰都是,但誰也不是。”
終於回來了,感覺好多了,所以先寫一點大家看看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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