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秋不以為然道:“我管他叫什麼劍,反正劍的名字都是自己起的,胡吹大氣唄。但他不過是劍客而已,還不如我。”
湯昭聽到胡吹大氣,不免想起了“須彌”和“罐罐”,湊近一看,刑極的畫像被平江秋手指都搓出皺褶來了,可見平江秋有多討厭。其實兩人沒見過麵,難道是嫉妒刑極位高權重、年輕有為?
不過也可能單純是看刑極的臉就不爽,刑極確實挺招人恨的。
湯昭道:“這麼說您老要出山,這一本書上的大小高手,都不夠你一個人掃的?”
平江秋一仰頭,道:“嗬嗬。”
接著他悻悻道:“可惜我不能出去。這小子雖不濟事,朝廷裡還是有能人,江湖上也有很多狠人。可惜,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啊。”
湯昭好笑,刑極什麼時候都嬉笑怒罵渾無忌憚,哪裡知道罐子有人叫他“豎子”?
平江秋又翻一頁,道:“看,還有你呢。”
湯昭更好奇了,隻見幾頁帶配圖的人員介紹之後,還有一頁“其餘司吏”列表,列有數十個名字,湯昭正在其中。除了一個名字,啥也沒有。
湯昭“哦”了一聲,心中慶幸沒有自己的大頭畫像不算尷尬,但又隱隱失望。
平江秋道:“甚至沒給你標一個‘劍使’。這是藏木於林,誰會發現這等隨從名單裡竟藏有秘密武器?”
湯昭道:“難道不是我這樣的還有幾十個?”
平江秋冷笑道:“一個權劍使短期戰力頂得上一個劍客。區區一個鎮守使手裡都有幾十把權劍,檢地司還不翻了天?那還要前麵那些廢物乾什麼?”
湯昭正往前翻,聽到“廢物”兩個字稍微僵了一下。
因為他正翻到司立玉那一頁。
沒錯,雖然排在最後,司立玉是有大頭畫的,雖不比刑極獨占兩頁,也有單獨一頁列出官職、修為等等。
司立玉是“鋒衛尉”正九品,算是檢地司下正式官職的。
湯昭蹙眉道:“怎麼見得其他人是廢物呢?”
平江秋哪知道察言觀色,道:“連劍客也不是,能有什麼本事?”
司立玉的修為標注的是“散人、重劍士”。
“散人?什麼境界?”
平江秋道:“就是那些內外圓滿,修了玄功練就罡氣,精神也養到了‘蘊識’,隻等尋到了劍就做劍客的那些人。他們自認為超脫於江湖武者,又不歸劍客,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天下間無處不可去,便自稱散人。”
湯昭不甚讚同——自由自在?司立玉哪裡自在了?感覺他繃得特彆緊,仿佛一張拉滿的弓。
平江秋諷刺道:“這是他們的自稱,現在比當年可收斂多了。當年可是稱作“鎮國武聖”的。現在大家都知道劍客才是正途,散人也就是個自傲又自憐的自稱罷了。”
“無拘無束不也就是無依無靠?劍客不收,又不屑與俠客為伍,不就是散人?內心不知多盼望尋到寶劍做個劍客。”
湯昭聽懂了,道:“散人就是沒有劍的劍客。”
就像沒有車但有證的司機。
“然則散人比劍客也就差一把劍而已,說不定哪天拿到了就是劍客。怎麼能說是廢物呢?”
平江秋道:“就差一把劍?嘿嘿,九成九的人一輩子就差一把劍呢。沒有劍的散人多了,沒主的劍可不多啊。”
湯昭坐到他身邊,道:“其實我一直想問,怎麼才能找到劍呢?我知道每個人的劍不同,也知道劍會選擇自己的劍客。但是那些沒主的劍在哪兒藏著呢?劍是怎麼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