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魄裡侵入了什麼東西。
痛苦……
我要把它摳出來……
!!
湯昭清醒了,又沒有清醒。
他意識一點點從魂魄中複蘇,但身體卻一動不能動,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住,連一根手指也不能動彈,隻能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中煎熬。
好像要被碾碎……
我不要這樣……
放開我!
我要把它摳出來!
“他醒了嗎?”
“不知道,我控製了他的穴道。不然他可能會把自己抓爛。”
“這也是掩耳盜鈴,難道不抓他就不難受了嗎?”
“儘量讓他昏睡吧。這樣不會太痛苦。”
……
一陣沉默,良久,新的聲音響起:
“鎮守使,要……殺了他嗎?”
“你這死人臉在說什麼?!給我滾!”
“薛姑娘彆激動,小司並非歹意。其實我也想過……劍奴的折磨是沒有儘頭的,一日勝過一日,永無休止,死反而是一種解脫。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要放棄,萬一能馴服劍種,成為劍客呢?湯昭的靈感很強,人也很堅韌,他是有希望的。總不能替他放棄吧?”
“劍客?像那個白發鬼一樣?如像他一樣,就不是人了,成了罔兩的玩物……”
“你這死人臉閉嘴!怎麼不是人了?就算他不是人,湯昭難道就不能是人?罔兩在罔兩山,它怎麼能憑空來控製湯昭?至於罔兩山那種抑製劍奴痛苦的方法,我雖然不會,但可以去偷、去搶!湯昭他可以的,他運氣很好……”聲音漸漸嗚咽。
“等他醒來,我會問他。無論他是要堅持還是……都可以。不過眼前的魔窟他肯定不能去了。麻煩薛姑娘照顧他幾日。”
“我知道你們檢地司,肯定要做大事、正事。為做這些事引出麻煩,都丟給彆人,就像丟掉的包袱,理也不理。”
“如果你不方便……”
“我方便。我會帶他回琢玉山莊,如果他能熬過去,他會成為一個鑄劍師。那個劍種他會親手鑄成劍,跟你們檢地司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多謝……”
我會死嗎?
要永遠被這樣折磨,確實是死了的好?
不……
我不想死,我想要活著的。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
痛苦讓他無暇細思,思考他要做什麼,似乎他也沒有特彆放不下的事,特彆想要做的事,所剩下的隻有最為原始、純粹的求生欲。
要活下去!
恍惚間,父親、母親還有陳總,他們的影子在心頭走馬燈一樣閃過,音容相貌一如生前。他們的眼神也如當初走之前那樣,對自己充滿關切、留戀和擔憂。
阿昭,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想活著啊,爹,娘……我想見到你們,可我也想活著!
還有陳總說……
陳總?
突然間,湯昭抓住了一絲希望。
眼鏡,我的眼鏡呢?
希望如同火苗,越燒越旺,痛苦都似乎褪去了幾分。
不行,動不了。
應該是刑極的手段,他會封鎖穴道,為了防止湯昭亂來,先讓他動彈不得。
可是我要拿眼鏡啊。
穴道……我也會解穴來著!在地牢裡,他親自教我的。
他怎麼教的來著?
用內力衝穴……
不行,湯昭的注意力被痛苦占領,無法集中,也沒辦法調動內力。
強行進入,神鳥瀝火訣,給我燒!
腦海中,露出點點金羽的神鳥翩翩起舞,火焰伴隨著它的舞姿,劇烈地燃燒著精神。
心神俱疲之下,痛苦都感覺不到。剩下的一點精神按照路線衝擊穴位。
給我開——
解開了!
似乎是最後一點運氣發生了作用,穴道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解開了。
湯昭的身體立刻在床上滾動起來,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幾乎立刻就要呻吟慘叫,又猛然咬住了被子。
刑極點住穴道是對的,他差一點就咬住了自己的舌頭。人在極度痛苦下的身體反應是不受控製的,他極度想伸出手,插入自己的腦袋把那塊碎片挖出來。
眼鏡,我的眼鏡。
他一手抓住床單,一手把眼鏡掏出來,戴上。
一定要能有用,麻煩你了,仙女姐姐。
“劍種,未知。”
一行字浮現出來。
我知道是劍種,還有彆的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他精神不夠集中,看了一會兒,看得眼前一片朦朧,並沒有其他的注釋。
隻有那四個字,還有一口井的形狀。
井……
這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