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沒跟教徒一起活動,好像是等著偷襲刑極。那他也要上去看看,最好來個黃雀在後。
他乘著獬豸趁著月色往天河那邊飛去。
遙遙看到河水,隻見數道鐵索橫穿河麵,已經織成了一張網,把寬闊的河麵切割得支離破碎。那蛟龍的影子深深藏在河底,毫無冒頭的跡象,似乎被頭頂的天羅地網壓製住了。
已經成這樣了嗎?
檢地司眾人已經不站在地麵上了,一個個都踏在橫江的鐵索上,手中纏繞著鎖鏈,就像冬捕的漁夫們在等待開湖撒網。
刑極站在最中央,手中劍遙指河麵,劍光在夜空中寒光閃爍,似乎蓄勢待發。
突然,他若有所感,抬頭看向湯昭,向他揮了揮手。
湯昭本以為他跟自己打招呼,仔細一看,原來是轟自己離開。他哼了一聲,心想:你不叫我靠近,我還不稀罕看呢!要不是為了救你性命,我難道樂意來?
他本也沒打算靠近,主動再往上升,漸漸遠離河麵,從空中俯瞰,觀察全局。周圍還是沒見到什麼香主,隻看見重重鐵鏈。原來那鎖鏈不隻是橫在水麵,更封鎖了水流。在鐵索下的水麵異常平靜,微微的波瀾撞在鐵索上就如斷頭一般,歸於沉寂。
那些鐵索互相交織,在中央彙集,中間有一鎖盤,是所有鐵索的中樞,上麵覆著一個巨大的虎頭形狀。
狴犴!
狴犴鎮獄,這是牢籠!
整個河麵明明是魔窟,卻也成了天魔的牢籠。
湯昭看著水麵下似有似無的龐大影子,平靜地幾乎像是放棄了掙紮,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它是無罪的。
緊接著,他立刻又想到了薛大俠那血肉模糊的身形,神智一醒,暗道:敵我分明,它已至此,隻有你死我活,夫複何言?
這時,刑極大聲道:“下錨——”
所有人一起大喝,手中鎖鏈飛舞,往下沉去。隔著水波,隻見數道黑影一起下沉,仿佛生了眼睛,精準的絞住了那巨大的身影。
那蛟龍立刻在水下瘋狂翻滾,鐵鏈嘩啦啦作響,水麵諸人幾乎個個控製不住,往下跌倒。
“禦劍術——飛行!”
眾人將鎖鏈纏在腰間,纏了一圈又背在背上,禦劍往下俯衝,一個個從空中一頭紮下,利用重力和劍飛行的速度帶著鐵索往上提起。這一場較量異常膠著,很多人的身形僵在空中,不得寸進。
湯昭看得呼吸都屏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往上抬,心中加油的同時,又暗暗擔憂:這鎖鏈行不行啊?萬一斷了可就壞了。
還有,那香主怎麼還不現身?
要等待最後那一擊才偷襲麼?
那他應該是在方便進攻的位置咯?
在哪兒?
顯然,這鐵索是檢地司專用來捕捉天魔、千錘百煉的好東西,而且每根鐵鏈都附著著罡氣,更加固了材料,這樣瘋狂地較力也不能破壞,反而帶著蛟龍一寸寸往上抬。湯昭甚至能看到覆蓋在蛟龍表麵薄薄的火花,在水中依舊沒有熄滅,但確實越來越薄了。
刑極始終不動,長劍穩穩指著河心。但他背後,虎形神獸的影子越來越凝實。
他要放最強劍術了。
雖然劍客隻能釋放劍術,但劍術當中也有最強大的,尤其是劍象降臨之後,會帶著劍術的威力成倍提升。
其實最開始蛟龍被劍種吸引出來時,刑極就打算給它最強一擊的,隻是那時他更相信湯昭能使用最強劍法,劍法威力當高於劍術,所以把主攻讓給了湯昭。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現在隻好花費很大的精力,再把再耗費人力蛟龍提上來,再來一次全力攻擊。
可能是最後一次。
嘩啦,水波嘩動,巨大的蛟龍終於再次露出水麵,兩隻眼睛充滿了怒火。
要來了!
湯昭提起心,目光在四周觀察,突然,停在某處。
“劍術——龍頭鍘!”
狴犴仰天長吼,聲音宛如龍吟——
狴犴,是龍子!
龍子,也有龍威!
漫天龍威中,狴犴的頭化作一把數丈長的鍘刀,刀身金光粼粼,刀口紅霧彌漫,帶著刑極向前撲去——
龍頭鍘,鍘蛟龍!
開鍘!
鍘刀落,人頭落!
鍘刀勢不可擋的落下,一刀兩斷!
湯昭在上麵看著,眼神完全無法自拔,隻能勉強用仿佛不是自己的手抽出一把術器,往前扔去。
鍘刀擦過了蛟龍的肌膚,擦過水麵,乾淨利索的鍘斷了……
一個皮球大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