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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外的一片樹林,正在激戰!
這山坳中原本有一片樹林,激戰之中漸漸沒有了。
無數大樹被掃倒,灌木被壓塌,落葉被踩踏成泥,到最後滿地都是碎屑、殘骸和鮮血。
鮮紅色的血,都是人的血
剛剛有些孩子出來得早,本就留在樹林裡,被蛟龍頭一應掃倒,能逃得連滾帶爬的逃開,受了傷不能逃得,隻能就地找個遮掩苟命,而最不幸的那些的甚至連躲得機會也沒有。
蛟龍頭正發了狂似的肆虐,它已經沒有攻敵的意識,唯有不住地衝撞破壞而已。它頭頂扒著一個虛幻的女子身形,正試圖用精神控製它,而正麵搏鬥的,則是個中年武官和另一個少年。
彭一鳴分心二用,一麵催動靈相控製天魔,一麵正麵持刀廝鬥,還不忘大聲道:“小兄弟,你退下吧,對抗天魔是我們檢地司的事,你趁著我們打鬥時儘量轉移幾個孩子出去!”
那少年提著一把術器,勉力襲擾蛟龍頭,聞言切齒道:“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並肩作戰?我……我要是不戰鬥,交給你,你行嗎?連你也死了的話,大家不都全完了嗎?”
彭一鳴抹了把臉上的血哈哈大笑,道:“彆小看我們檢地司啊,我可是很強的,哈哈哈!”
少年勉強躲過一塊被掀飛的巨石,罵道:“什麼檢地司,我呸!”
他突然出口不遜,彭一鳴雖然在戰鬥中,依舊氣惱道:“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我們檢地司以除魔安民為使命,你們的太平日子,我們可也守護了幾分。”
少年罵罵咧咧道:“什麼狗屁守護!我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就是你們害得!”
彭一鳴神色微變,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少年憤然道:“就前幾日!”
彭一鳴明顯鬆了口氣,笑道:“不可能,我們可不乾欺負老弱婦孺的事!”
少年正要還口,突然那蛟龍頭一根須子如鞭子般甩過來,撲通一下,被掃飛出去,撞在一根橫木上,吐出血來。
彭一鳴連忙攔在他身前,喝道:“你趕緊走吧,不要管其他人了,走一個是一個。也不用管我,我告訴你,我們鎮守使馬上就到,到時候叫這天魔死無葬身之地!”
少年強忍劇痛,爬起身來,道:“鎮守使,那不是本地最大的官嗎?他為什麼不在前線?躲在哪兒看戲呢?你們檢地司就你一個英雄好漢嗎?”
彭一鳴拚命攔住攻擊,叫道:“喂,不許對我們鎮守使不敬!我已經聯係上他了,他正在趕來,隻要我們堅持……”
話音未落,少年叫道:“小心!”
蛟龍頭另一根龍須倒甩過來,從後麵繞了半圈,甩向彭一鳴後腦。彭一鳴躲避不及,隻能向下俯身——
嗤!
一道白光,蛟龍須被憑空斬斷!
另一個瘦小的身影落在戰場,一聲不吭,向蛟龍劈去!
彭一鳴一見那人,眼睛都直了,驚道:“湯昭,你——你怎麼來了!”
湯昭不答話,神色肅然,手中的獬豸劍劃過一道道劍光,他沒有使用任何劍術,隻是用最平常也最純熟的劍招全力像蛟龍斬去。都是他這一個月來千錘百煉的練出來的武功。
那少年愕然道:“什麼?他就是你們鎮守使嗎?”
彭一鳴一眼看見湯昭的赦免手環,那還是自己親手給他的,哪裡不知他的主意,喃喃道:“不能這樣,這樣會死——他馬的,要死一起死,大家都拚了罷!”
他突然圓睜雙目,渾身僵直,幾道血跡從七竅中流下。
與此同時,那靈相突然變大數倍,身上光華明亮,仿佛有點點星光閃爍,兩隻虛幻的手無限伸長穿過骷髏骨架,從蛟龍頭上插了進去。
登時,蛟龍僵住,被靈相控製住了一瞬間。
那受傷的少年也拚命衝過去,手中的術器迎麵刺向那天魔眼窩。
三個強弩之末的人拚儘最後一口氣,要搏殺這個強弩之末的天魔。
就看誰這口氣誰能憋到最後!
中!
湯昭的劍,一口氣沒柄!
即使沒有用劍術,獬豸劍本身對有罪者就是鋒利至極,就如他當初能劈開刑極一樣,這個蛟龍頭硬勝鋼鐵,也被獬豸劍的劍鋒生生穿透。
與此同時,那少年的劍也從眼窩裡捅了進去。
蛟龍頭上插著兩把劍,都中要害,倘若是活物,早已必死無疑,然而這隻剩一個腦袋仍然生猛如此的天魔,誰也不能保證。
但這一瞬間,蛟龍確然安靜了下來。
原本焦黑如骷髏的蛟龍頭一旦安靜,就像死了多日的塚中枯骨。
已經殺了它嗎?
湯昭看了一下手腕,上麵的劍痕幾乎消失了,他甚至感覺到了握劍的手開始刺痛。
時間正好,要撒手……嗎?
突然,彭一鳴一聲大叫。
“不好……它要解體了!快跑”他說著,五官崩出的鮮血已經糊了滿臉。
湯昭隻覺得近在眼前的蛟龍頭中,一股恐怖的威力正呼之欲出!
一旦爆發,必是席卷數裡的劫難!
就聽彭一鳴嗚咽道:“帶著孩子快跑,能帶幾個帶幾個!”
湯昭猛然回頭,周圍被破壞的一塌糊塗的地麵上,不知藏著幾個還留著氣息的孩子。
來不及轉移的……
他在穀口的通道裡,還藏著兩個孩子,他吩咐讓他們待在原地,等著救援的。
也來不及轉移的。他們會死,自己也沒有回去救援。
怎麼能一開始欺騙他們,然後又放棄他們呢?
彭一鳴還在叫,這副使自己在原地沒有動,反而叫其他人快跑,似乎打著最後為隊友遮擋一下的主意。
湯昭下定決心,大聲道:“你也跑啊!難道你沒有殺過人嗎?”
彭一鳴愣了,就見湯昭一抖手,“赦免”術器已經斷成兩截。
“劍法——”
“慢著——”
湯昭強忍著從手上傳來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