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熱一上來,樹木生長的越發快了。仿佛給樹生上滿了發條,一根根樹枝旁逸斜出,肆無忌憚的像四麵八方擴張,如同一條條虯龍狂舞。
如此燥熱的溫度,令樹木瘋狂生長,令人額外焦躁,也蒸乾了空氣中的水汽。
周圍的環境裡,已經沒有一分水分,即使是劍法形成的大樹樹皮都呈現出了焦褐色。
這該死的氣候不放一把火,豈不太可惜了?
池副使看了一眼湯昭,抬起酒葫蘆灌了幾口,酒氣微微泄露,都有乾柴烈火的危險。
“噗”
一口酒氣噴出去,已經帶上了火星,劈頭蓋臉澆到大樹上。
與此同時,湯昭拔劍揮出,流光瞬間衝天而起。
光芒自下而上斜插,插入繁茂的樹葉之中。
出手的一瞬間,湯昭是想試試直接用陽光如刀劍一般直插入樹皮,傷害到這個劍法的根本。比起大火慢燒,直擊腹心效率更高。
不過事實證明,他是想多了。哪怕他將光線凝聚到極致,劍元如火焚般飛快消耗,也不能傷害樹皮分毫。
劍術和劍法果然是天地之彆。雖然劍術通過不斷修煉和劍元積累威力會逐漸加強,但劍法就是劍法,不可能輕易被劍術擊破。
但陽光凝聚到一點,雖然傷害未必夠,卻帶來高溫。
而烈酒,易燃!
酒、樹木、陽光、暑氣,集合在一起,幾乎瞬間引燃。
呼
一簇簇火焰在大樹上燒起。眨眼之間,東一叢,西一叢,布滿了樹表,仿佛樹皮上長了大大小小的火焰疙瘩。
隻是火焰燃燒雖然劇烈,卻隻停留在表麵。湯昭看得清楚,與其說是樹皮在燃燒,不如說沁在樹皮表麵的酒漿在燃燒。爆燃之後,被酒液抹上的樹皮燒乾,火焰自然熄滅,旁邊乾淨的樹皮根本燒不過去。
至於在雲端較力的兩個劍俠,並沒有人往下看上一眼。似乎他們並不知道腳下兩個劍客做了什麼小動作。或許劍俠本來就不必關注劍客。
倒是外圍的陣列森林,因為太過乾燥炎熱,被飛來的火星一點就燃。已經起了好幾處大火,火光熊熊,為空氣再添高溫。
剛剛池副使罵那周承誌放山火,現在輪到檢地司的兩位放火燒山了。
“看來這大樹是不可燃物。”池副使本來就不看好湯昭插手劍俠鬥法,“雖然樹木都能著火,但這劍法形成的樹可未必還能稱為樹,甚至這可能是劍象。咱們放火的法子看來不頂用了。”
這上柱國號稱夏之上柱國,剛剛暑氣來襲時,湯昭和池副使都認為那就是劍象,就像池副使的劍象是酒氣一樣,但如今看來,他的劍意可能是“生長”,那麼劍象是樹木也很合適。
如果是劍象,那麼這棵大樹很可能超脫了它本身的物理性質,基本上能隨心所欲。
湯昭搖了搖頭,道:“也許是火焰不夠好呢?”
剛剛是引火,用高溫和酒氣,也就是凡火,或許應該用更好的火焰。
湯昭伸手,取出一把短劍,劍長尺餘,劍刃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啊這不是?”池副使驚異不已,伸手去摸自己的證據袋。
湯昭道:“嗯,是離火劍。是那把劍的法器。”
說來也巧,湯昭得到這把趁手的法器這麼多年,從來沒想到這把劍的真劍還有劍客,而且還是龜寇。
當時遠遠看到那隻壓向地麵的朱雀時,湯昭就覺得眼熟,想到當初在山上的小道觀裡,自己也曾放出意誌小號的。他猜測那個紅頭發拿得就是他以前期望過的那把劍。最後還把周承誌拿下一看,還真是離火劍。
真離火劍比法器長一倍,接近普通劍的長度,但是蘊含的火氣和離火法器如出一轍。龜寇的手筆不小,竟給這位年輕的上柱國配了一把古劍。
池副使摸了摸袋子,那位紅發上柱國的劍現在靜靜躺在證物袋裡,因為它的劍客還活著,所以也沒有晦暗,仍能看到上麵火焰般的紋路,道:“可惜你已經有劍了。不然這把劍給你也很合適。”
湯昭笑了笑,他如今早不稀罕了,彆說現在他已經有了最合適的劍,就算這把珍貴的離火劍法器在他手裡多年,都很少有機會以自己的真麵目亮相,都在擬持暘穀劍。太陽是恒星,永恒長存,豈是區區一把火能比擬的?
不過今日破例,離火劍重現離火。
“劍法朱雀火!”
朱雀再現!
朱紅色的神鳥拖著長長的焰尾,發出悅耳的鳳鳴,猛然撞向參天大樹,幾乎一瞬間將大樹卷進火焰。
呼
金紅色的火焰衝天而起,霎時間裹住了一大截樹乾。無數樹葉在火焰中焦黑卷曲,凋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