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抱瑜雖然在白玉京身份不俗,可以說僅在殿下和兩位姐姐之下排名第四,但庇護所並沒有特殊,看起來和之前白霓飄過來的棺材相彷,打開庇護所,就好像開棺。
雖然淩抱瑜下定了雷厲風行的決心,但動作上十分輕柔,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輕輕拂掉了積了多年的水垢,再一寸寸的用小小的爪子把棺材蓋推開。
眼見棺材裡露出一角白裙,湯昭忍不住湊過去去看,淩抱瑜倒不用他來幫忙,他是自己好奇:淩抱瑜什麼模樣?
棺材打開,裡麵靜靜躺著一個白衣女子,眼瞼垂下,表情安寧,仿佛在沉睡。
喔……
她的五官很精致,眉目分明,線條清晰,可能因為多年沒曬陽光,皮膚白如冰雪,白裙上沾滿了血跡,殷紅的血液反而讓她的肌膚顯得更白得驚心動魄。
淩抱瑜,居然看起來是個冰山一樣沉靜冷峻的美人,
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花癡、多疑、好事、尾行的狐狸呢。
她雖然蒼白,但狀態並不衰弱,臉頰依然飽滿,皮膚依然光滑,還能聽到悠長輕細的呼吸聲,並沒有油儘燈枯之態。
湯昭看了一眼,對白狐點點頭——
是個充滿生機的健康女子。
真正的開門紅。
白狐倒沒什麼激動地神色,畢竟是麵對自己而已,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平安無事?
它輕輕一躍,撲在那女子的胸口。
然後,狐狸消失了。
緊接著,女子睜開眼。
就好像一個交接棒。
湯昭看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起了之前消失的大胖橘貓。
雖然狸花劍還有新的劍象貓咪,但是那隻橘貓就永遠消失了……
白狐一去,回來的還是那個淩抱瑜嗎?
這時,那女子忽的坐了起來,又一陣眩暈,側靠在棺材壁上,道:“啊,回來了回來了。有點不習慣呢。”
聲音、語氣都和白狐一模一樣。
還是那個淩抱瑜。
湯昭鬆了口氣。
天底下隻有一個淩抱瑜。
淩抱瑜神色生動,之前那種閉著眼睛的清冷感若有若無,正活動關節,一眼看到湯昭,“啊……”了一聲,轉過眼去,好像有些羞澀。
湯昭莫名其妙,道:“怎麼了?你之前沒見過我麼?”
淩抱瑜道:“見過,但用人的視角看和狐狸的視角多少有點差彆。還是這麼看更好一些。”說著低頭嘻笑了一聲,臉頰轉瞬多了幾分血色。
湯昭知道她花癡性子犯了,心道這倒是不錯,看一眼自動回血,問道:“身體怎麼樣?”
淩抱瑜吸了一口氣,靜靜坐著先以一口氣息運行周天,過了一會兒,道:“還是虛弱,氣血凝滯,內蘊不通。啊,起不來,起不來了。你扶我出來。”
湯昭心想:好麼,先開你的棺材,結果不但沒能增加人手,還折損一員勞力,這不是出師未捷麼?隻得上前扶住她,把她從窄小的棺材裡攙了出來。
他早就在旁邊用雲絲搭建了一個個軟塌、軟座、躺椅、看淩抱瑜還算有力氣,就將她引到一個軟座上。淩抱瑜陷入座鐘,登時像被棉花團包裹了一般。
那邊阿沁遞過來熱湯熱水,淩抱瑜先洗了洗臉和手,又連連漱口,方喝了幾口湯,長出了口氣,道:“活了,活了,嘴裡有味道了。好幸福。”
湯昭看她的樣子,一時半會兒不能勞動,便隻能自己先做工作。
他的目光放到了另一具棺材上。
雖然剛剛的一日之計在於晨隻是普照群棺,並沒有收到反饋,但他自得到生長劍意之後,對生機的感應比以前有很大提升,雖然隔著雲絲棺材壁,也有些模模湖湖的感應。
那具棺材裡,有人生存的概率比較大。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露出一個年輕人的臉。
這是個青年男子,五官也甚是冷峻,和睡著的淩抱瑜有幾分相似,狀態也還算健康,和淩抱瑜相差無幾。湯昭判斷,他應該在實力上和淩抱瑜相彷。
這也是個劍俠。
隻有劍俠再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之後還能保持年輕時的容貌。如果是劍客,不管他入棺時如何年輕,此時也該衰老了。
湯昭倒有點驚訝:他還以為白玉京至少高層都是姐妹呢。沒想到也有年輕的男性劍俠——至少長得年輕。
阿沁滑過來,叫道:“哦,是郝叔叔。”
淩抱瑜道:“是郝晨夕麼?快帶過來吧。”
阿沁提醒把棺材推了過去,回頭對湯昭眨眨眼。湯昭有些莫名,他雖然不笨,也猜不出阿沁此時眨眼是什麼意思。背後淩抱瑜已經把人接了過去,平放在軟榻上,又用冷水抹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