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龜寇們還茫然不知。
湯昭想想這場景,覺得很想笑。
不過……
覆滅一個莊園,六七個劍俠夠不夠?
對其他任何一個莊園來說都綽綽有餘,甚至擺開陣勢,彆說打,嚇也嚇死他們了。
然而,對付龜寇未必夠。
對付雲州的龜寇夠,對付罔兩山的龜寇不夠。
龜寇在罔兩山的這個橋頭堡,可不是為了對付某個人、某個莊園,而是為了到時候從罔兩嘴裡扳下一顆牙來。
那需要堆多少力量?
暗星莊園應該藏龍臥虎吧?
湯昭倒不在乎淵使死傷,但一則他還是想保全一下曼影,二則希望給暗星莊園最大的傷害,因此提醒道:“要去也行。可要製定好計劃。總不能就這麼衝進去吧?”
心影問道:“不行嗎?”
曼影跟著問道:“不行嗎?”
兩人雖然都是問不行,但意思截然不同。心影的問“不行嗎?”就是字麵意思。曼影的“不行嗎?”是問湯昭莫非有什麼疑慮?
畢竟,就算是曼影也覺得自己等淵使就算剩下這麼幾個也足以碾壓一個莊園了,哪怕那暗星莊園號稱“二階最強”。
然而湯昭竟然覺得不夠?
湯昭沉吟道:“其實我是覺得,暗星莊園或許沒那麼簡單。就像長壽會沒那麼簡單一樣。長壽會一杆子把所有的莊園主都打翻,又傷害了這麼多淵使,可是明麵上的實力僅僅是一群劍客和一個劍俠而已。這麼點力量太薄弱了,他們哪兒來那麼大膽子?那個什麼大賢者,實力又太差了。會不會他們隻是台前的傀儡,真正背後的主使另有其人?”
其實湯昭知道幸蒼就是幕後主使,長壽會這個組織,隻有幸蒼的“凝聚歲月”和歸融的“生死轉換”兩劍合璧才能成立,才能竊取他人壽命,其他人不可能成立這麼個組織。暗星莊園最多算個外圍。
至於膽大妄為……
把他們當做江湖勢力、當地方幫派,他們的膽子當然太大了,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把他們當邪教來看,是不是就合理了?
邪教誒——
乾什麼不合理?幾個人的邪教就敢自立朝廷,敢發動大規模襲擊,各種作大死,那腦子的思路和正常人能一樣嗎?
顯然,曼影的思路和正常人一樣。
它緩緩道:“說的也有道理。你認為暗星莊園是長壽會的大本營?”
湯昭道:“誰知道呢?我隻是懷疑它另有乾坤。”
曼影嗯了一聲,道:“也不是不可能。那就要從長計議了。”
心影道:“那不去了?”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失望,就好像小孩子聽到不能去遊樂園玩一樣。
曼影道:“正好相反,如果他們是長壽會大本營,那更要去了。不但要去,還要連根拔起,不然我們這些淵使永遠也抬不起頭來。我會先製定計劃,然後借助最強大的力量將之一舉殄滅。”
心影道:“借助什麼力量?咱們還有其他外援嗎?”
曼影道:“有,罔兩山一直有一支力量,僅次於罔兩降臨,是任何災難都不能匹敵的力量。隻是之前被浮影它們把持,不許我們插手。如今它們死了,我們正要把力量接管過來。就憑這一戰,一石二鳥。”
湯昭心中一動,想起了數日之前幽災時,他站在沙丘上看到的天空中猿猴騎著鯨的影子,心想:難道說是……
心影想不出來,問道:“到底是什麼?”
曼影道:“就是……”
剛說兩個字,它突然停住。琵琶身形顫動,弦仿佛被無形的亂撥,發出亂七八糟的雜音,再也凝聚不成聽得懂的話。
心影忙道:“曼影,你怎麼了?”
它爪子忙亂的去抓琴弦,卻根本止不住琴弦的抖動,無數琴音仿佛尖嘯、仿佛呻吟、仿佛痛哭,在耳邊交織……
過了好一會兒,曼影漸漸平靜下來。
它從來難以做出眼神的眼睛落下兩行淚來,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弦重新波動,聲音顫抖仿佛帶著哭腔。
“我……心影,剛剛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