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又變得喑啞難聽起來,和剛剛歌唱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從你剛開始唱歌那會。”
“我沒在做不利於你的事情。隻是在向大海祈禱,祈求庇佑族人,擺脫身上的詛咒。”或許是覺得神穀川會不厭其煩地發問,磯姬索性自主搶答,免得被他問來問去。
“不用解釋到這個份上,我沒有那麼多疑,祈禱有效果嗎?”
“沒有。”磯姬搖頭,“海洋沒有回應我。”
“如果你成為國主,拿到海神的權杖,情況會有好轉嗎?”
“或許吧。”
磯姬對此也不確定。
不過神穀是見識過,海神權杖上的那顆淚滴狀的寶石對蟹姬的能力加幅有多麼直觀和明顯的。
如果能拿到權杖,同為宗像的磯姬肯定也會脫胎換骨。
到時候沒準真能解決掉她族人身上的詛咒。
反正就是有希望。
也難怪上一周目,磯姬就算身死也要強行登上宗像大社了。
這樣想著,神穀川從【蜃氣布袋】裡掏出一個小陶罐,丟給磯姬。
後者用帶蹼的手接住,下意識搖了搖,沉甸甸的。
“這是什麼?”
“辟瘴丸,抵禦市寸島上有害瘴氣用的。雖然你們已經受這種瘴氣侵蝕很久了,但有總比沒有好。”
捧著陶罐的磯姬聞言一愣。
她越發看不明白眼前這個自稱神使的男人了。
這是在對自己和族人表示善意嗎?
他說要離開海國到外麵去,是為了去找這個?
“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有什麼為什麼的,還不是因為你們需要嗎?哦,這樣吧……因為我是你的主人,保障你不受傷害也是身為主人的責任。”
磯姬:……
果然,這個男人隻要一開口,就還是那麼的惹人生厭。
好想把這罐子砸回到他的臉上……
不對,也許這罐子裡根本就不是什麼抵禦瘴氣的藥,而是其他奇怪的東西。
感覺還是不吃為好。
“反正我把這東西給你了,吃不吃都隨你。”
神穀川就好像是一眼看穿了磯姬的想法,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人魚的公主到底還是沒有將陶罐砸回神穀的臉上,她彆扭又小聲地道了句謝,抬手召喚出一個晶瑩的氣泡包裹住辟瘴丸罐子,而後捧著泡泡跳入了海中。
看這樣子,大概是去存放藥劑了。
潛入海水的時候,磯姬還聽見岸上的神穀川漫不經心地喊話:“彆離開太久,一會我們出發去多岐都島的遺址!”
……
磯姬對於去多岐都島顯得很配合。
神穀昨天離開的時候,她就有做準備,重新細致地和族人討論了多岐都島的信息情報。
嘴上抗拒,但身體卻誠實的唯命是從,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主人的任務不可違背”。
但事實上,磯姬本身也有探索多岐都島遺址的想法。
之前去不了完全是因為實力不夠。
現在神穀川出現,對於磯姬和她的族人們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既然不能反抗,還不如好好利用。
至於人魚們,它們對公主要和神穀單獨外出,而且去的還是多岐都島那樣的禁地,自然都放心不下。
可本次的行動,磯姬沒有帶上任何手下,勒令族人全部留守。
和蟹族那邊的族內結構不同,蟹姬身為宗像雖然是天生的領袖,但上麵還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蟹坊主管事。人魚這邊,本身人數就很少,磯姬是完完全全的統治者。
她的命令族人不敢違背。
而神穀川並不在乎這次行動有沒有其他人魚跟隨,知曉情況的向導有一個就夠了。
最多隻有d級的嘍囉們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
離開多岐都島,依舊是坐化鯨召喚出來的骸骨鯨魚。
神穀、磯姬還有化鯨都在一頭骸鯨的背上,反正骸鯨的體積足夠大。
小鯨魚似乎不太害怕麵目可憎的人魚公主,很從容地獨自坐在鯨頭吹奏海螺控製方向,兩邊一直相安無事。
“說起來,化鯨好像隻怕長得非常漂亮的姐姐。”
神穀川這樣想道。
像家裡新成員文車妖妃小鯨魚也是避之不及。
如果不湊巧單獨在走廊上撞見妖妃,恨不得多長兩條腿逃跑。
“什麼美貌質檢員……”
千錯萬錯都是般若的錯。
要不是她在小鯨魚非常懵懂的時候,給他留下了難以抹平的心理陰影,這孩子會形成現在這種畏懼漂亮姐姐的奇怪個性嗎?
童年的傷痛估計得用一生去治愈。
“但說起來,化鯨一直都很親近高山啊。難道是因為化鯨內心覺得高山是家裡顏值水平最低的女性?啊這……你多冒昧啊,小鯨魚。”
因為海麵上的景色一成不變,四下裡都是暗紅的海水,多岐都島遺址也很遠的樣子,路上要花很久時間。
神穀川的心思沒有那麼集中,想些有的沒的。
也不知道思緒到底遊離了多久,他忽然感知到了什麼,在前頭吹奏海螺的化鯨慢了大概五六秒鐘,也停下了螺號聲。
“有什麼東西……”
像是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從海水之中湧現出來。
瞳孔驟然收縮,神穀迅速立起,朝著異常的方向望去。
前方的9點鐘方向遠處,暗紅的海水卷出一個巨大的旋渦,水花四濺,巨大的浪潮隨之形成。
一道巨大的陰影,從旋渦中毫無征兆地碾壓了出來。
那是一艘大船,從海底衝上了海麵,如同一隻妖魅般的巨獸張開爪牙。
“那是什麼?一艘大安宅?”
神穀川定了定眼神。
木質的船身破舊,被藻類和貝殼覆蓋,但還是能看出明顯的安宅船造型,船頭到船尾都有楯板做的裝甲防護,外覆鐵甲,上麵遍布用來射箭、放槍的孔洞。
安宅船一種日本戰國時期的大型戰船。
當時船的動力還是以人力劃槳為主,大型的安宅船甚至需要百人來劃船。船上可以配製大炮,有極高的攻擊防禦能力,堪稱海上的移動城堡。
大安宅船舷高聳,殘破的船身上燃燒著幽藍色的火光,帆篷呼呼搖曳,交織著邪魅的鬼火和低沉哀怨的呼嘯,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海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