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歪嘴和尚欣慰笑道:“善哉善哉,聽那緇衣快手說,暫時還沒找到任何線索,他們懷疑是最近名動京城的陰陽姹女所為!”
聞聽陰陽姹女這個名號,一眾酒客皆是神色驟變,此人近來在京城附近可沒少作惡,凶名早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聽說那陰陽姹女見人就殺,不分好壞,咱們豈不是危險了!”
“最近還是少出門吧!”
一眾酒客嘰嘰喳喳的議論。
許諾並未參與,言多必失,萬一不小心說漏嘴,圖惹麻煩罷了。
到了下午,鎮上唯一的一個捕班快手提著刀來到酒館,在酒館外麵的顯眼位置貼了張告示,懸賞征求線索,賞金100兩!
“這鎮長可真舍得。”
許諾有些眼熱,他這酒館一個月滿打滿算營收也不過二十兩,除去各項開支,純利潤也就四五兩。
100兩足夠一戶普通人家滋潤的生活十年了!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個時代皇權不下縣,縣以下的鄉鎮都是鄉紳老爺們自治,平安鎮鎮長就是鄉紳們推舉出來的,不差錢!
“掌櫃的,一壺女兒紅,二斤牛肉,一碟毛肚,一碟花生,一碟乾筍,再來一碗銀耳湯。”燕捕快貼完了告示,輕車熟路的走進酒館,坐在了最中央的一張桌子上。
許諾滿臉堆笑的應了一聲,當即吩咐後廚備菜。
他麵上笑嘻嘻,心中卻早已經把燕捕快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此人就是個吸血鬼,每次來吃霸王餐也便罷了,還儘挑貴的點,這四菜一湯加一壺上等的女兒紅,足足要一兩銀子。
但兩世為人,讓他深知民不與官鬥的道理,在能夠主宰你命運的權貴和強者麵前,還是要保持謙卑,得罪了他們,那小鞋一雙一雙的甩過來,誰受得了。
半個小時後,許諾便已經將酒菜擺在了燕捕快麵前。
“許諾,你這酒館最近可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沒?”
燕捕快夾了一大塊牛肉填到嘴裡,朗聲問道。
有也不告訴你。
許諾陪笑道:“不瞞差爺,店裡已經半個月沒有客人入住了,酒客們也都是老熟人,燕捕快您都認識,倒是沒注意有什麼可疑人物。”
“好。”燕捕快愜意的抿了口女兒紅:“最近鎮上不太平,一旦發現行蹤可疑的人物,你務必第一時間向本捕快彙報,切記!”
“我曉得,請差爺放心。”許諾一副純良的表情。
不多時,燕捕快已是吃飽喝足,抹了抹嘴:“諾哥兒,算賬。”
許諾拿著珠算一陣劈裡啪啦:“總共是一兩二錢,要不還給您記賬上吧?”
“好,最近手頭的確有點緊,先記賬上,回頭再給你,再給我來二斤牛肉打包。”
燕捕快看向許諾的一雙小眯縫眼中噙滿了讚許。
這小子很識時務,比七俠客棧的那位女掌櫃可圓潤多了。
嗯,那位女掌櫃是得找機會好好盤一下了!
沉吟之際,燕捕快已是提著牛肉離開了酒館。
“諾哥兒,那燕捕快欠了你不少銀子了吧?”
歪嘴和尚此時還沒有離開,有些同情的問道。
許諾翻了翻賬本:“自打我三年前接手酒館到現在,他一共記了152次賬,合計158兩!”
一眾酒客無不是暗暗咂舌。
“你小子也真夠能忍的,換我,早和他拚命了!”歪嘴和尚不忿道。
“燕捕快手頭緊,有錢了肯定會補上的。”
許諾一副純良的表情,惹得一眾酒客皆是哄堂大笑。
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人家記賬隻是個吃霸王餐的借口,不想留下把柄罷了,你小子還真以為那燕捕快是個什麼好鳥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許諾默默的在心中補了一句。
他可是很記仇的!
到了傍晚時分,酒館已經沒什麼客人了,隻剩下早已經酩酊大醉的歪嘴和尚。
許諾喊來劉大嘴,將他抬到了黃字一號房。
“這和尚膀大腰圓的,沒想到腳這麼小。”
看著歪嘴和尚的三寸小金蓮,許諾神色古怪。
隨後他又寫了張招工啟事,貼到了酒館外牆。
馬上就到春天了,按照往年的經驗,酒館生意會大幅增加,屆時他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更何況,他還要上山采藥,在他離開的時候,酒館也需要有人照應。
眨眼又過了十天,到了正月十五,許諾還是沒能招到他心儀的小夥計。
這段時間來應聘的倒是有幾個,可惜都太木訥了,不符合他的心理預期。
不過好消息是,他已經基本掌握了煉藥的方法,對於煉製十毒壯體散的十種毒材的生長習性和環境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隻待春暖花開,冰雪消融,便可以正式進山采藥!
“再過幾天就要立春了,怎麼天氣還越來越冷了呢!”
許諾斜倚在自己酒館門口,不停的哈著手。
今天是元宵佳節,大家都去附近的化生寺賞花燈去了,所以街上顯得特彆冷清。
酒館更是沒什麼客人,廚子劉大嘴也去了。
許諾可不喜歡湊熱鬨,實在是‘你瞅啥’這一類的突發事故太多了,慫一點,回一句‘我瞅你像我爸爸’,或許還能相安無事。
但凡強硬一點‘瞅你咋地’,免不了就是被一頓胖揍,你說你還不還手?
不還吧,對不起自己。
還吧,打了小的來大的,打了大的來老的,無窮套娃,誰受得了!
還是在自己家小酒館苟著安全。
不覺間已是到了亥時,天色已晚,許諾正準備回屋睡覺,卻見廚子劉大嘴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