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有點懵,這鍋你也背?他躲在墳堆後,聽著魚玄機的哭訴。
原來,在她三歲那年,有個算命先生給她算命,說她是個天煞孤星,克親克朋克所有,她的父母在她四歲那年死了,她的叔叔怕被克死,將她賣給彆人當了童養媳。
結果那一家子也在她八歲那年死了,她又被賣給了梨園大師兄,梨園大師兄很快也死了。
魚玄機梨花帶雨的抹著眼淚:“諾哥哥,以前我總也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話,可是現在我信了,我真的是個天煞孤星,我不僅克死了諾哥哥你,還克死趙欣兒,她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了,每一個和我稍微有點關係的人都被我克死了…”
魚玄機俏臉上噙滿了悲傷,她抓了一把紙元寶扔到了火堆裡:“諾哥哥…”
魚玄機不停的在墳前哭訴,從她哭訴中許諾得知,趙欣兒被殺了,魚玄機也受到牽連,她的戲曲班玄機言若也被收走了,本來魚玄機也被定為趙莽一黨,要被處以極刑,是狗蛋為她求情,才將她保了下來。
“諾哥哥,你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還有活下去的意義麼?”魚玄機眼淚撲啦啦往下掉。
這丫頭還想尋死覓活不成。
許諾心中打鼓。
“諾哥哥,我已經決定了…”魚玄機吩咐隨性而來的兩個小侍女回馬車上拿來了戲服,這件戲服已經很舊了,這是當年許諾送給她的。
魚玄機莊重的穿上戲服,扮起了小花旦相,她手執畫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張開了櫻桃小嘴:“一殿閻君秦廣王,滑油山上立殿堂…二殿閻君楚江王,奈河橋上立殿堂…”
魚玄機一邊唱一邊耍著畫扇,她身姿曼妙,腔調絕倫:“孝女拿錢用火化,化與十殿陰曹王…哥哥在世多行善,光明大道走安康…”
一曲唱罷,魚玄機眼淚更是奪眶而出,她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和許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尤其是跟著諾哥哥學唱疙瘩腔的那段時日。
諾哥哥很風趣,總是能用最簡單的話讓她明白最深奧的道理,那段時間,她跟著諾哥哥學到了很多,直到現在都讓她受益無窮。
尤其是諾哥哥給她講的那個故事,更是在她幼小的心靈中載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
魚玄機不顧形象的坐在了許諾墳頭:“諾哥哥,我聽說在遙遠遙遠的西方有一個國度,那裡隻有女人,沒有男人,那裡每個女子都過得很幸福…”
魚玄機卡姿蘭般的大眼睛中掠起無限的憧憬:“諾哥哥,我已經決定了,離開大虞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去尋找那個隻有女子的國度,或許那裡才是我的歸宿。”
魚玄機美眸堅定,她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刻刀,蹲在墓碑旁艱難的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諾哥哥,我要走了,這或許是我今生最後一次來看你了,珍重,珍重,珍重…”
魚玄機對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她閉目良久,轉身,步履沉重的離開了墓地。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歸宿吧。”
目送馬車消失在天際,許諾暗暗歎了口氣,這丫頭命運也挺悲慘的,但誰又不是呢,他一直都覺得,人生下來其實就是受苦的。
凡人皆有痛苦,即便是帝王將相,九天仙神也不例外,苦中作樂才是生活的真諦。
“大郎哥,彆看了,人家那麼完美,你得不到的。”小癟三拉起許諾跑到了墓碑旁,抓起一個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他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大郎哥,那姐姐我認識,她可是許大官人的徒弟…”小癟三一邊吃還不忘一邊嘟囔:“像咱們兩這種人,根本就沒有接觸她的機會,你也彆抱什麼幻想呢,或許隻有許大官人那樣的英雄豪傑才配得上她了呢。”
小癟三不停的往自己嘴巴裡塞著食物:“大郎哥,你也吃呀。”
許諾撿了個果點扔到了嘴裡,自己吃自己的祭品,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了。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將剩下的祭品全部打包了起來,帶回了尼姑庵。
許諾已經很久沒吃這麼飽了,他躺在尼姑庵的草席上,給小癟三講起了故事。
等把小癟三講睡著,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
許諾卻是毫無睡意,他悄悄修煉了一會內力易容,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他的內力易容已經入門,現在他已經能夠利用內力稍微改變自己的體貌形態了。
這段時間,他除了修煉內力易容,也在抽空研究《人蠱經》,《人蠱經》早已經被他牢牢記在了腦子裡,那本書也早被他燒了。
《人蠱經》中講述了許多煉蠱製蠱的法門,前麵還好,後麵的實在太晦澀深奧了,連他學起來都有些吃力,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隻是一個蠱道小白呢。
不過《人蠱經》中最基本的蠱術他已經大概掌握了,他這幾天就一直在琢磨煉製五毒蠱,但是即便最簡單的五毒蠱,也沒那麼好煉,需要好多毒蟲,這大冬天,好多毒蟲都冬眠了,根本找不到。
“等過了冬天再說吧。”
許諾也不急於一時,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到了正月十六,一大早,許諾便早早的爬了起來,他晃晃悠悠漫不經心的來到平安酒館。
小癟三也跟了過來:“大郎哥,你跑這邊來乾嘛?”
“找事乾唄,人妖有點上進心…”許諾現場來了番說教,他一副大丈夫豈可一輩子淪落為叫花子的表情。
他走到酒館門口,果然就看到酒館外牆貼了一張招聘啟事。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此時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排隊應聘了,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好多人都知道李秀曾經在平安酒館工作過,誰不想沾沾喜氣。
範老童生正坐在酒館中應聘,阿賓丁丁抱著小八水站在一邊。
許諾有點牙疼,他本來還打算隨便混進酒館呢,這下倒好,竟然還要應聘上崗。..
“大郎哥,你該不會想去應聘釀酒師吧?”小癟三一臉就你的表情:“還是算了吧,前麵那麼多人呢,大郎哥你又不會釀酒,怎麼可能爭過他們。”
小家夥還是太年輕了,今天讓你長長見識。
許諾可沒打算暴露自己的釀酒術,他擼起袖子大踏步走進了酒館。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櫃台上那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