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那是我的木鳶。”見木鳶被人抓到,小諾言急了,連忙跑了過去,他仰頭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中年人,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官家…”範老童生連忙站了起來。
來人正是去東方尋仙的李秀,他比五年前滄桑了許多,胡子拉渣的,眸中噙滿了血絲,李秀擺了擺手,示意範老童生不要聲張。
“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李秀蹲到了小諾言身邊,眸中噙滿了慈愛。
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其它五個人,四男一女,皆是一副書生打扮,這五個人個頂個的好看,尤其是唯一的那個女孩子,更是出水芙蓉一般,美豔不可方物。
“我叫李諾言,叔叔,這木鳶是我的,請把它還給我。”李諾言目不轉睛的盯著木鳶,好像生怕它被人帶走了似地。
李秀心道果然,這小家夥果然是他的兒子,李秀取出一包乾果,這是他從東土萬裡迢迢帶回來的特產:“小諾言,看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麼?”
小諾言看了眼堅果,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堅果品種,他很想吃,他舔了舔嘴唇,猶豫著捏起一粒堅果,可是往嘴裡填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又將堅果扔了回去。
“怎麼不吃,很好吃的,是在東土最有名的一品齋買的。”李秀循循善誘。
“大郎哥說過,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小諾言奪過木鳶,蹬蹬蹬跑回了許諾身邊。
李秀神色古怪,不過旋即,他臉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範叔,這小丫頭是夢寒吧?”他打量著一襲粉裙的小夢寒,沒想到這小丫頭已經長這麼大了。
“小夢寒,快叫爹。”範老童生鬆了口氣,五年了,這小子終於回來了。
小夢寒吮著手指看了看李秀,她嘟了嘟嘴,理也不理李秀,也跑回到了許諾身邊。
李秀鬱悶壞了,一個不認,兩個也不認,他搖了搖頭,恭敬的看了眼他身邊年齡最大的那名中年人:“顏先生,幾位小先生,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在這酒館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在趕往京城如何?”
那被稱作顏先生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他右手拿著一本書,左手負於身後,踱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酒館,其它四位年輕書生也跟著他走了進去。
“大郎,給五位先生安排五間上房。”李秀連忙吩咐許諾招呼幾人。
許諾不經意的打量了眼幾人,這五人似乎並不是修仙者,更像是五個書生,他有些納悶,李秀不是去東方請仙了,怎麼請來了幾個書生。
沉吟之際,許諾也不遲疑,快速為五人安排好了客房,同時又取了一壇酒送到了五人麵前:“幾位客官請慢用。”
那顏先生衝著許諾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他拱了拱手:“有勞小二了。”
這麼禮貌的客人許多生平還是第一次見,不覺對顏姓中年人生出了幾分好感。
李秀和幾個書生客套了幾句,便急不可耐的衝進了後院。
“大郎哥,他說他是我爹,他是我爹麼?”小夢寒疑惑的看著許諾。
許諾點了點頭,把兩個小家夥趕去了後院。
正在角落裡獨自飲酒的燕無忌也是留意到了這幾個書生:“顏先生不在東土搞你的儒學,怎麼有空萬裡迢迢的來到這大虞國?”
顏先生怔了下,他循聲望去,很快看到了角落裡的燕無忌:“原來是燕大俠,沒想到在這異國他鄉竟能碰到老熟人,燕大俠為何獨自一人再次喝悶酒呢?”.
燕無忌猛灌了幾口酒:“這酒館的酒不錯,顏先生嘗一口便知道我為何留在此地了。”
顏先生點了點頭,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這酒口感倒是獨特,比糧酒少了幾分烈性,比果酒少了幾分拗口,比曲酒少了幾分辛酸,但是又兼具了幾種酒品的特色,的確是難得的佳釀,燕大俠為了此諾酒留在此處,倒也算說的過去。”
五人中唯一的一個女孩子噗嗤一笑,她瞥了眼燕無忌:“老師,他這話你也信,我聽彆人說他是被燕家趕出來的,大概是沒地方去了,這才流落到此處。”
“莫負,不得無禮!”顏先生斥了那少女一聲,拱手向燕無忌施了一禮:“劣徒年幼,不知輕重,若是冒犯了燕大俠,還請燕大俠恕罪。”
燕無忌老臉一紅:“顏先生多慮了,我燕某也並非心胸狹隘之輩,豈會和她黃毛丫頭一般見識,敢問顏先生,怎麼有空跑來這貧瘠的西土大地?”
顏水清優雅的抿了口酒:“我等受大虞國天子之邀,來此拯救此方黎民。”
燕無忌嘿嘿一笑:“顏先生高義,儒教高義,燕某佩服至極。”
那女孩子名叫許莫負,她似乎聽出了燕無忌言辭間的嘲諷之意,她嬌哼一聲:“小女子怎麼聽燕大俠話裡有話,所謂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儒家以仁義立教,行的端坐得正,倒是你們天師道,屢屢和我儒家為敵,也不知是何居心!”
許諾神色古怪,他鄉遇故知他比較熟悉,他鄉遇故敵他還是第一次見,他趴在櫃台旁,一邊畫符,一邊若無其事的聽著他們暗含了三分火氣的聊天。
從他們的聊天中,許諾得知,原來顏先生五人是被李秀從東土請過來的。
“李秀那小子該不會想在大虞國推行儒教吧?”許諾若有所思,推廣儒教似乎也沒什麼用,根本對付不了青嵐宗的修仙者呢。。
燕無忌猛灌了幾口酒:“我天師道為何與你們為敵,你們自己難道不清楚麼?‘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老祖宗一句話斷了我們天師道的生路,你說我們天師道為何要與你們為敵!”
許諾恍然大悟,難怪天師道要和儒教為敵。
顏水清製止了幾欲暴走的許莫負:“燕大俠息怒,聖人所曰‘子不語怪力亂神’並非針對天師道,其實我儒教和天師道的目的完全一樣,同樣是想創造出天朗氣清的人間。”
燕無忌嘿嘿一笑:“難怪你們儒家被人稱為書呆子,有正必有邪,有邪必有正,你們儒家想打造無邪的人間,實在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