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有根壓死駱駝的稻草,就是這家夥還和淩統,有生死大仇。
甘瑰繼續說道“龐軍師你或許不知道,我家老漢兒做夢都想的是認祖歸宗,回歸家鄉,現在江州,是你們劉備的地盤了,所以我就過來了。”
龐統感覺腦門上突突的,他擺了擺手,趕緊說道。
“停停停,你小子,先彆急著叫我龐軍師,就因為你甘家老家江州,現在是主公麾下,所以你就來投靠?”
甘瑰笑了“對頭,就是這樣。”
龐統“噝”了一聲,有問題嗎?貌似沒有,但真的沒問題嗎?總覺得這事兒就怪怪的。
“所以你爹怎麼說?咱們回頭打廬陵的時候,他願意做內應?”
甘瑰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廬陵本來就沒幾個兵,還被上一任的將軍給打沒了,哦,就是已經投降你們的太史慈。”
“這次把我家老漢兒調過去,也沒給他再次募兵的權利,說什麼糧餉不足來著,郡府內就五千老弱病殘。”
“你們真攻打廬陵的時候,我做先鋒,之後嘛,龐軍師你應該懂得。”
龐統思來想去,覺得他這當世第一梯隊的腦子,都有點要發燒的感覺。
有這樣來詐降的嗎?沒有,毫無意義,不求官不求兵,還自願做帶路黨,簡直就求之不得。
那就是來真心投降的?這投降的理由,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這樣吧,我也不多和你小子多說什麼,太史慈將軍在南海郡,開建港口,開設海師,你便去裡麵,挑艘座艦,從底層的小兵做起,如何?”
甘瑰大喜過望“海師?太棒了,龐軍師,一言為定。”
“對了,我家老漢兒,還有一百敢從,都是江州巴郡的老人,打起來可凶了,我可以把他們一起都叫過來吧?”
“要是咱們都合格了,那可都得給船開哈,這可是說好了的。”
龐統捂著臉,寫下一封文書,蓋上他的印戳,交給甘瑰。
“去去去,最多給你招五百人,完了之後,自己去南海郡,找太史將軍報到。”
轉眼時間,兩三個月的時間過去,冬去春來,萬物複蘇。
梓潼城裡,劉備軍厲兵秣馬,準備兵發涪城。
根據最新的消息,涪城新增兵馬五千,守將吳懿,副將雷同,吳蘭。
江陵,南城,靠近城門附近的民宅內,兩月前,在此借住的老人,頂著半頭花的頭發,緩緩走出門外。
“嘿,王三哥,今天開始播種了是吧?”
“對嘍,荀先生,你是要來一起看看嗎?咱們江陵的種田法,在其他地方,那可見不到嘞。”
“竟然如此之神奇?走走走,帶我一起,也讓老夫我開開眼。”
四五個小孩,圍繞著這荀先生和王三哥,慢慢的出城門,往南邊不遠的稻田走去。
這位荀先生,剛來第一天,就在私塾附近,指出了某位夫子的不對。
那位夫子,並不服氣,以為年紀大就能為所欲為呀,出了門,就和這老者辯論。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夫子就果斷改了口,開始稱呼這老者為荀先生。
並告知附近的孩子們,說這是世所罕見的,學識淵博之前輩,讓孩子們,都好好的聽荀先生的話。
來了兩個月的時間,這學識和名聲,已經在附近傳開,隻是奇怪的是,大家隻知道他叫荀先生,卻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站在田埂之上,荀彧默默的看完了,全套的種田流程,看著田地內生機勃勃,笑逐顏開的農人們。
再回想起,許昌附近,屯田眾人臉上麻木看不到希望的表情,心中暗歎一聲,此間百姓們的差距,就宛如那繁星與皓月,當真是天壤之彆。
孝文皇帝,孝景皇帝那時候的盛世,說不定老百姓們,就該是這樣的生活吧?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又是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大家心安理得,還覺得很正常呢?
徐庶來到他的身側,恭敬的拱手道“好久不見了,荀令君。”
荀彧笑了笑“元直,確實很久不見了,很早就發現了吧?”
徐庶搖搖頭“上個月底吧,若是令君想就此隱於世,想來沒人能發現。”
荀彧笑道“我記得在許都初見你,那會我意氣風發,你整天悶悶不樂。”
“眼下的情景,已然完全相反,當真諷刺。”
“我在此兩月時間,所見所聞,當真是大開眼界。”
“元直啊,就算你們的糧食產量足夠,十稅三四,也實在太低了,會養不起兵馬的。”
“養不起兵馬,又怎麼和魏公爭天下呢?”
徐庶笑道“曹公以威嚴禦士卒,主公以民心禦士卒,不怕令君笑話,即便是真有糧餉不足的時候,荊州士卒,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荀彧道“元直是想告訴我,得民心者得天下?”
徐庶搖頭“庶想說的是,得民心者,未必能得天下,但得民心者,肯定會青史留名,因為老百姓,會始終記得他們。”
荀彧看著天邊的太陽,沉默半晌後,才開口。
“昔年在許昌見劉備,如困鳥在林,龍遊淺灘,今日再見,感覺他年過五十,反倒像這噴薄而出的新日,當真是世事無常。”
“若我沒有猜錯,林正去西川了是吧?麻煩給我尋處院子,我在這等他回來,到時候,還有點事兒要,想要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