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應該已經查過了,那確實是支普通的簪子,沒什麼特彆之處。太子若是喜歡,我下回就專讓人送你簪子好了。”
這是什麼話?殿下怎麼會喜歡女子用的簪子?青稞氣的臉色漲紅,可惜良好的修養讓他實在搜刮不出什麼罵句來。
可下一刻,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殿下抬起手,確確實實遞出了一支精巧的發簪。
青稞兩眼一黑,腦子炸開了。
“本宮拿回的本是枚圓鏡。”百裡青淡漠地開口,鳳眸卻帶著淩厲的光看著眼前始終帶著笑容的女孩,透出隱隱的審視來。
圓鏡變發簪,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像是他聽聞過的海外巫術。從詩宴上一鳴驚人將矛頭對準他,加上她在郡主府的那些小動作,他無法不懷疑她彆有目的。
莫非她是老三的人?
百裡青思及此處,眸中冷意更甚。
“太子記錯了,哪來的什麼圓鏡,你手中的確實是我的發簪。”唐玉斐麵不改色地扯謊,眼波一轉似盈盈秋水,一點兒沒有因他的眼神而感到懼怕“那是家母贈的生辰賀禮,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再喜歡太子,也不能隨便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轉贈。除非……”
她指了指他腰間,笑著說道“除非太子拿你腰間的玉佩跟我換。”
“大膽!私相授受成何體統!你真是不知廉恥!”青稞再忍不住,終於把剛才一直想罵的話罵出來了。
“全京城誰不知道我戀慕太子多年。”唐玉斐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全然不知廉恥為何物“拿了我的定情信物,不得禮尚往來一番?”
青稞一口老血鬱結於心,被氣的臉色由紅轉白,他平生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怎麼被她三言兩語一說,殿下跟她就不清不白了?
百裡青知道這發簪確實沒問題,也沒有要多糾纏的意思,於是抬手將發簪遠遠一拋。唐玉斐上前半步,穩穩當當地將那簪子接回手中,寶貝地收回懷中後複又可惜地看了百裡青的玉佩一眼。
私相授受,聽著還挺不錯的。
“彆打皇室的主意。”百裡青難得多同她說了一句話,卻是在警告她。他以前從未關注過這個相府嫡女,如今卻覺得她有些不簡單。
隨後他轉身打算上轎,卻聽到身後不鹹不淡地傳來一句“我要是打了,又如何?”
唐玉斐有些執拗地猜測,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彆插手皇子們的奪位之爭,還是讓自己彆再糾纏他,亦或是在保護桐陽郡主?
前兩個都能理解,最後一個絕對不行。
百裡青扭頭看她,漆黑的眼裡鎖了一冬的寒意,可還未來得及開口卻眉毛一皺,先咳出聲來。他以手握拳抵於唇部,隱忍而壓抑,那張向來無甚表情的臉上有一抹痛楚。
“殿下,快上轎吧。”青稞慌了,一邊給百裡青順著背一邊勸道。好容易等他止了咳,扶著他重新上了馬車。
唐玉斐的心也跟著吊了起來,忍不住上前想問問究竟,卻被回頭的青稞狠狠一剜,滿臉厭惡地說道“還不快讓路?!讓太子在外站了這麼久,若是出了三長兩短,唐相國也保不住你!”
微歎了一口氣,唐玉斐這回不再多說,回了自己的軟轎立即命人掉頭,心中卻對百裡青的身體無限憂慮了起來。
沒想到百裡青畏寒到了這種地步,想必體內的餘毒已在漸漸擴散。靠珍貴藥材堆著續命的情況又能持續多久?劇本上隻說他活不過三十歲,結局也是為了桐陽郡主甘願赴死,誰又知道他這條命究竟能吊到何時?
萬一百裡青還沒來得及接納她卻已壽數先絕,這該如何是好?看來為了他的身體,她怎麼也得想些法子讓他活的更久一些。
這邊唐玉斐憂憂慮慮,卻不知已經回到府上的百裡青徑直來到書房,喚了一聲夜梟。
不出片刻,原本並無二人的書房自梁上躍下一個黑衣男子,眉眼大刀闊斧暗藏冷意,渾身裹著一層血煞戾氣,跪在百裡前身前恭敬道“太子殿下。”
夜宵是太子府的暗衛之一,百裡青如今雖鋒芒儘斂搬出皇宮,其他皇子卻仍虎視眈眈。他能安然活到現在,這批暗衛功勞不小。
“去追查相府獨女唐玉斐,將她的行蹤報備於我。”百裡青麵無表情地說道。
夜梟的麵色有些古怪,不免多嘴問了一句“殿下懷疑她有威脅?”相國家的傻女兒不是個草包麼?殿下要他跟著這人乾什麼?
他一心保護主子,消息較常人閉塞一些,尚不知道唐玉斐如今在京城的名聲因為自家殿下又噪了一回。
正思忖間,卻聽到那道寒涼的聲音再度響起“若有問題,直接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