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斐,回姐姐身邊來,事到如今你還不肯相信姐姐嗎?”唐安姝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你是唐家的人,而唐家所有人都是被你身邊這個蠱師殺儘的!究竟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
唐玉斐站在原地不動,遠遠同唐安姝目光交彙,沒有說話。可她身後,那些見過唐玉斐的家主們紛紛出聲。
“唐家的小女,彆再執迷不悟了,唐兄若是在天有靈,要如何瞑目啊!”
“這麼多人都能證明,難道還是騙你不成?莫要一錯再錯了!”
“我們要殺的唯有你身邊的蠱師,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裴止突然緊緊扣住了唐玉斐的手,用力極大,緊的幾乎要將幾個手指都融進唐玉斐的血肉中“不許聽!你哪裡也不許去!”
心越來越沉,幾乎撐不住要從胸口跌落深淵、落入黑暗,裴止眼眶泛紅,狠狠地看著她。
她說過她會一直陪著他,糾纏不休,她這輩子都要如那些無法脫離的蠱蟲般跟他在一起!
隻要這世上沒了她的容身之所,她是不是就不會再受動搖?
“廢話什麼,我去把她帶回來!”柳思淼已經執劍飛來,距離近了,唐玉斐竟從他眸中倒映出的畫麵看到她身後的景象。
如同人間地獄,火光中滿是蠱蟲,地上已經躺了無數屍體,那些人尖叫著,滿臉恐懼,還有怎麼也無法抹去的恨。
裴止這十四年的殺戮,已經讓他們把對蠱師的恨意深深植入腦海。
耳邊笛聲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鋪天蓋地而來,遍地蠱蟲朝著柳思淼湧去,它們爬上兩旁石壁,呈包圍之勢,密密麻麻。
“我爹是不是你殺的!”柳思淼的臉上同樣帶了怒意,他下手毫不留情,“唐家的債!陳家父子的債!還有趙家、白家、何家,以及這十幾年來無數冤死在你手下的人,都給我還來!”
裴止眉眼陰鷙,根本不作答,那金蠶蠱又飛回來找機會往柳思淼身上跳,巷子狹窄,柳思淼行動受製且沒有帶血玉,落在地上踩出一地脆響。
他已經做了足夠準備且有足夠決心,一定要在今日殺了裴止。
可下一刻他的劍尖又被一把匕首叮地挑開,唐玉斐對他出手,麵色冷厲,同樣不留情。她不怕蟲子,就連武器都比柳思淼在這巷子裡有更大的優勢,柳思淼招架她的時候那隻金蠶蠱不管不顧地飛過他,朝著唐安姝跳去。
唐安姝尖叫一聲,那邊也緊跟著亂成一鍋粥。金蠶蠱無孔不入,想殺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唐玉斐,你再不讓開,就算你是安姝的妹妹我也會殺了你!”柳思淼厲聲喝道,可就這麼愣神的功夫,唐玉斐已經麵無表情地用匕首紮穿了他拿劍的手臂。
柳思淼嘶了一聲,手臂力道頓失,手中長劍落地,他連忙運功退後。
“巷子裡纏鬥對我們不利,放火!”不知道有誰說了這麼一句,隨後火把被一簇簇丟進來,借了滿地的蠱蟲為火種,瞬間燃燒,將唐玉斐和裴止困於其中。
他們今天是鐵了心不讓裴止離開了,不過困獸之鬥而已。
兩側火光在蠱蟲身上熊熊燃燒,而這些蠱蟲,是用人命換來的。
裴止的眼神如惡鬼般可怖,火光下,他臉上露出的蠱毒紋路和濺上的血是這麼觸目驚心。
唐玉斐靜立良久,耳邊的慘叫聲令她感到無限疲憊。
她不能讓他們殺了裴止,不能讓柳思淼殺了裴止,可她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