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澗山宗竟打開了護山大陣,茫茫白霧覆蓋了整座山,隻間錯著露出零星幾點綠意,如同池中抽出的荷葉尖尖。
唐玉斐還記得自己曾向老頭吐槽過,這麼空曠的荒原起這麼大片霧,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任誰都會注意到的。
但老頭隻擺了擺手,無所謂道“這護山大陣是祖師爺留下的,你有問題找他問去。”
於是唐玉斐點出一指,用了三成靈力擊在護山大陣上。
像是一塊巨石落入浪花中,靈力將白霧破出一個口子,露出底下的樣貌。但隨後白霧就翻湧著將靈力吞噬,幾息過後,再度恢複風平浪靜。
唐玉斐有些驚訝,想不到祖師爺留下的護山大陣還真有點東西。
而下一刻,熟悉的、帶著元嬰後期修為的反擊自白霧下朝著她的方向襲來,隨後就是老頭的冷哼聲“哪個宗的這麼沒禮貌,用這種方式上門拜訪?”
唐玉斐輕鬆接下老頭的招式,忍不住笑出聲“澗山宗,唐玉斐!”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隨後腳下的白霧逐漸散去。
當唐玉斐和殷不疑落於澗山宗山頭時,老頭的身形突然出現在眼前,朝著她的腦袋就是個暴栗,嘴裡罵道“逆徒,誰允許你攻擊護山大陣的?你皮癢是不是?”
唐玉斐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待轉頭時,發現冷明遠、丹翠和蕭明珠都在。
“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我回來了。”時隔七十多年再次見到親人,唐玉斐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丹翠的眼眶有些紅“小師妹,這些年你們上哪兒去了,怎麼連個消息都沒有?”
蕭明珠的身量又拔高了,皮膚也更黑了些,看起來比之當年沉穩不少,但他一開口就是哼哼唧唧的抱怨“師妹,毛毛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都老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多少年啊!”
隨後又如同見鬼般驚訝地喊道“你居然穿裙子了?!”
而積蓄了一大堆話的冷明遠張了張嘴,最後隻欣慰地說道“回來就好。”
“喲,還知道回來呢,再晚上兩年,老子就要坐化去世了。”一個暴栗下來,老頭顯然還覺得不解氣,又重重冷哼了聲,隨後看向一旁的殷不疑,“還有你!咦,你體內怎麼又有靈力波動了”
老頭愣了愣,隨後板著臉繼續嗬斥“彆以為有修為就不敢說你了。”
語氣卻顯然弱了幾分。
而殷不疑斂了眉眼,並未接話,一副無害的樣子同唐玉斐一起虛心挨罵。
唐玉斐頂著眾人的視線,有些心虛地咳了聲“說來話長,我們去了趟人界。”
“人界?三界之間有結界相隔,你們怎麼去的?”蕭明珠眼睛發亮,顯然很感興趣,隨後又疑惑道“說起來,你背上這死人是誰啊?你往宗裡撿男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撿回來一具女屍?”
“”唐玉斐這才想起尚在昏迷的桑晚菀。
“白玉京桑晚菀,我在回來路上發現她被黑冥宗修士追殺,順手就將她帶回來了。人還沒死,但傷勢很重。”
“桑晚菀?好像聽過嗷。”距離仙門大比已經過去七十多年,一直宅在宗內的蕭明珠思索半晌,終究是沒想起來這是哪位。
丹翠麵色微凝,上前扶過毫無意識的桑晚菀,說道“我和大師兄先帶她去療傷。”
冷明遠和丹翠先將桑晚菀帶走了,唐玉斐這才問道“師父,這些年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把護山大陣都打開了?”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老頭瞪她一眼,沒好氣道。
唐玉斐表示疑惑,她乾啥了?
蕭明珠則湊到她身側小聲道“師妹,你不記得了嗎?從你仙門大比奪魁之後,很多修士要拜入咱們澗山宗,師父煩不勝煩,直接讓我們把護山大陣打開了。”
“就這?”唐玉斐有些不敢置信,她還以為是宗門遭襲了。
“什麼就這,你不知道那幫人有多恐怖!這些年來沒日沒夜地在門口蹲守,平日裡我連宗門都不敢出。”蕭明珠驀然拔高了音量,“你說他們拿這份毅力去修煉,不早就突破元嬰了嗎?”
“不過,這些年魔淵內也常有異動,保險起見,護山大陣就一直開著了。”
幾人一路走著,蕭明珠的話匣子被打開,一直絮絮叨叨地同唐玉斐說著。大師兄總訓他,二師姐說笑話太冷,毛毛孫子的孫子的孫子又不會口吐人言,小師妹不在時,他過的可寂寞了。
話說半天,蕭明珠又暗搓搓問道“對了師妹,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在人界是不是荒於修煉了?”
他如今已經突破元嬰,是宗內繼唐玉斐之後第二個突破的,冷明遠和丹翠都還在滯留在金丹後期。
蕭明珠話太多,唐玉斐一開始還認真應著,到後來開始放空走神,冷不丁被他一問,下意識便答道“我回來時剛突破化神期,怎麼了?”
“哦沒什麼,隨便問問。”
梅開二度,蕭明珠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