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為男配送溫暖!
桑晚菀高熱昏迷時夢魘纏身,根本不得安寧。
她時而夢見上一世,時而夢見這一世,錯落糾纏間,她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活在什麼時候。
無數畫麵如走馬觀花般閃過,弟子苑桃樹下刻苦練劍的桑晚菀、同唐玉斐攜手遊玩的桑晚菀、被樹精藤蔓纏繞至死的桑晚菀、在不疑峰磕頭拜師的桑晚菀、在無生城一劍斬殺魔狐的桑晚菀、冰天雪地間揮拳如風的桑晚菀,每個都是她,每個都不是她。
她像是一縷遊魂,以旁人視角看過自己短暫的兩世,最後的最後,目光卻駐足於那道朝夕相伴的熟悉身影上。
殷景初不喜待在屋內,總是在崖峰旁坐著,再往前兩步便是萬丈深淵。
十幾年來,他總是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鐵劍則被隨意地丟在身側。他的膚色是毫無溫度的透白,比不疑峰上的雪都要冷肅幾分。桑晚菀剛到不疑峰時,見到的總是這樣一個背影,就連她磕頭拜師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
前世她未曾接觸過殷不疑,隻當傳聞中的不疑仙尊一直是這般冷性,也沒有太感失落。之後,她按照前世的記憶自行修煉,時常會去找些劍譜典籍來看。
那時的不疑峰上明明有兩個人,卻誰也沒有開過口,唯聞簌簌落雪聲。
直到她在築基期的某一次修煉時行錯了氣,渾身靈力逆行,險些震斷經脈,殷景初才終於回眸,右手虛抬,並指一點,瞬息將她體內的靈力安撫平穩。
那時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也看清了那雙沉淵似的黑眸。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睛,冰冷凜冽,毫無感情,看她就像看一塊毫無價值的生肉,讓隻有築基修為的她突覺遍體生寒,牙關打顫。
可奇異的是,她並未覺得恐懼。或許是對方出手幫了她,也或許是出於對第一仙門的信任。
自那之後,她開始每日向他報備今日所學,殷景初從未回應過,卻破天荒給了她煉體之法助她強壯骨骼筋絡。如此她便知道,她說的那些話他其實都聽進去了。
她終日埋頭刻苦修煉,不疑峰也終於落下結丹雷劫。
三十六道劫雷,一道比一道狠厲,她被劈的血肉模糊、骨頭儘碎,幾乎是死死吊著一口氣才終於捱過去。奄奄一息間,她看到殷景初皺著眉,神色冷晦,猶帶譏誚。
他第一次主動同她說話,他說,仙界修士拚命修煉,天道卻落下雷劫阻撓,意義何在?
她不明白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清楚所謂天道法則,她隻知道,她要變強,如此才能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何況,她還有家仇要報。
當她說出“活下去”三個字時,殷景初眼神微動,她竟從裡麵看到了一種名為同病相憐的情緒。
那時,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而令她大感意外的是,殷景初竟然替她找到了殺害桑家滿門的魔修,帶她撕裂結界去往仙罰之地並由她親手斬殺宿敵。
大仇得報的那一刻,她雙手顫抖,又哭又笑,第一次在旁人麵前情緒外泄。
此後她又恢複了在不疑峰上日複一日的枯燥修煉,可冥冥中又有什麼被悄然改變了。
她向殷景初例行報備時他有了情緒和反應,時而會點頭,時而會目露不滿,覺得她做得不夠好,又重新教她一遍。她經常外出曆練,偶有兩次遇到危機時,殷景初竟總能及時出現在她身旁,幫她化險為夷。
這一世的她原本不想依靠任何人的,可她再怎麼偽裝堅強冷漠也還是個小姑娘,有人這麼教導她、幫助她、保護她,她很難不依賴。
她長大了,身姿抽條,初現少女風采,行事也越發穩重,卻漸漸不敢再直視殷景初的眼睛。當他指導她揮拳的動作時,冷透的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的手背,她像被燙到般縮回了手,心悸難抑。
這些年她謹遵師徒之儀、男女之儀,不敢有半分對殷景初的玷汙之想,可在一個月明星疏的夜晚,殷景初卻先一步逾距了。
桑晚菀站在房中一角,看著眼前這幕並未親眼見到過的場景。
小木屋裡,她雙眼緊閉,安靜地躺著,似是正在熟睡。但她知道,當時的她意識格外清醒。
殷景初站在她床頭,他麵無表情,修長蒼白的手指卻像是怕驚擾到她般輕緩地撫過她的麵龐,如世間最為柔軟的羽毛,不著痕跡。他的指腹在她臉上停駐許久,最後俯下身,薄唇在她的眉弓上粗淺地碰了碰。
冰冷的觸感讓裝睡的她渾身發僵,她幾乎是用儘全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不敢讓他發現異樣。直至殷景初離開她的小屋也沒敢亂動,就這麼僵直著身體苦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