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仙婿!
雲霄怒道“廣成子那等沒臉皮之人,如何不能殺我妹子?”
王衝忙叫道“我不是廣成道人的弟子。”
雲霄這才想起來,王衝是五台弟子,一路上所用的道法,也不是玉虛一脈路數,但仍舊不信王衝和二郎真君不是凶手,罵道“管你們什麼來曆,必然跟殺我妹子有關。”
王衝心道“倒也的確有關。”
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畢竟瓊霄是真死了,揮動芭蕉扇,風生火起。
雲霄急忙催動了金剛琢去收風火,奈何芭蕉扇扇出的風火源源不斷,收不勝收。
也是王衝得了二郎真君的叮囑,並不想把雲霄扇走,隻是把她絆住,還收了幾分法寶的威力。
二郎真君手持馱天大棒,欺近雲霄身邊,一棒子打下,金剛琢要收風火,雲霄緩不過手來,隻能用寶劍抵擋。
若是不論法寶,憑真本事相鬥,雲霄不是二郎真君對手。此時雲霄還要分心,用金剛琢去收風火,如何還能抵擋住二郎真君?
二郎真君也是狡獪,先賣了幾個破綻,讓雲霄跟自己鬥的有來有去,趁著雲霄一個疏忽,大棒忽然幻化無數棒影,雲霄措手不及,先是屁股上挨了一下,緊接著後背又挨了一下,無數棒影如雨繽紛,落在這名女仙身上,頓時把雲霄打的一團爛泥。
王衝剛剛舒展了半口氣,就看到雲霄仙子身子化為翩翩雲霞,散開數裡,又複聚攏回來,仍舊是一個美貌的仙子,玉體無暇,精光一閃,二郎真君兩手空空,化為一道白光,望空就走,暗道一聲不好,又複揮舞芭蕉扇,要替二郎真君抵擋片刻。
雲霄根本沒有追擊,化為一道雲氣遁走無蹤。
二郎真君落下遁光,有些歉疚,說道“棒子也沒了。”
王衝忙道一聲“不妨事兒。”
兩人都是愁眉不展,若是論本事,二郎真君自然不懼雲霄,但金剛琢這件法寶實在太犀利,萬寶可收。
王衝雖然還有幾件法寶,但都不得用,隻有芭蕉扇能抵擋一二。
雲霄被二郎真君打的實慘,飛出了數百裡,摔落下了雲頭,掙紮著取了靈藥,吞服下去,強運法力療傷。
她護身的金霞衣,被王衝用芭蕉扇扇出的真火燒了,故而全憑肉身硬挨馱天棒,受傷極是沉重。
虧得她是修道有成的金仙,雖然肉身都被打爛,隻要一口元氣在就能恢複。
雲霄仙子運功良久,長吐了一口氣,換了一身仙衣,站起身來,恨的牙根癢癢,暗道“這兩人好生賊滑,待我去尋碧霄妹子,兩人聯手,必然可勝。”
雲霄想到此處,不在怛梨小天逗留,衝出了小天,隨手打下一道符籙,這才騰空而走。
豬天罡剛剛好在附近遊蕩,遠遠的看到這一幕,心裡鬆了一口氣,暗道“總算走了一個瘟神。”
他想起二郎神和王衝,總覺得頭疼,但心頭一轉,暗道“這兩個男的是被追殺過來,若是我說那女的已經走了,他們豈不是也會走掉?”
“這三個煞星都走了,怛梨小天還是我老豬的天下。”
豬天罡駕了一通狂風,來找二郎真君和王衝,遠遠的不敢過去,叫道“那個潑婦已經走了,你們也趕緊走吧。”
二郎真君瞧見這個豬頭大妖,心頭微微忖道“雲霄許真的走了。”
他拉起王衝騰空而起,王衝臨走不忘了,喊了一聲“我乃五台弟子,下次五台山來人,征討此處,你可提我的名字,必然有人會饒伱一命。”
“吾乃王衝是也。”
豬天罡心頭大罵“早吃的是殺了我父的凶人門徒,就跟那女娘一起,弄死你們。”
二郎真君和王衝出了怛梨小天,就見一道符籙騰空,二郎真君忙探手一抓,卻來不及了,王衝見狀,用芭蕉扇一扇,頓時把符籙扇的灰飛煙滅。
二郎真君鬆了一口氣,說道“虧得衝弟反應快,若不然這道符籙就去給雲霄報信了。”
王衝問道“我們該如何?”
二郎真君皺眉道“瓊霄雖然中了侯洪暗算,但終究是我出手,這件事難以化解,隻能把雲霄和碧霄也殺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王衝說道“也隻好如此。”
“隻可惜,我功力低微,幫不上哥哥的忙。”
二郎真君莞爾一笑,說道“你修道才幾年,能夠有如此本事,已經算得不錯。”
王衝忽然說道“既然沒殺了雲霄,何不去找一找碧霄,若是能夠先殺了這個女仙,也算是斷去了雲霄的一臂。”
二郎真君說道“就隻怕兩人已經彙合一處。不過,反正總要對上,倒是可以試試。”
二郎真君默運玄功,推算了一回,叫道“好像事情還有轉機,我們先去一趟終南山。”
王衝跟著二郎真君,把筋鬥雲法施展到了極致,仍舊險些跟不上。
他半路上,偷偷取了芭蕉扇,放出修煉八風返火雲法的八種奇風,補足了自己所缺的四種。
芭蕉扇內十八種奇風,有的疾,有的狂,有的猛,有的惡,並不都合適修煉雲法,並非越多越好,五台老祖取的這八種,乃是最為合適的八種。
筋鬥雲法比八風返火雲法還要少快一線,但奈何王衝的都天烈火大法,比七二煉形術高明的太多,以十五重天的都天烈火大法修為,驅動的八風返火雲法,自然也就快出不少。
更何況,王衝手持芭蕉扇,此乃多少的機會?不修煉豈非白瞎了?這把扇子,可是偷的,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被道祖要回去。
王衝半路上,就把八風返火雲法煉就,換了新的雲法,果然快了一重。
隻是他飛遁的快了,二郎真君的雲法也提速了一截,王衝還是追趕的吃力。
眼瞧到了終南山,二郎真君也知道,洞天教主是個厲害角色,不敢大意,正要施展隱身術,就聽得一個少年道士,做歌而來“頭上紅光衝九天,拜師學藝煉重山,難頂親情違師命,受得寶刀斬頭顱。”
“許久不見,真君何來?”
王衝不認得這個少年道人,二郎真君卻驚訝道“殷洪你怎麼在此?”
少年道士笑道“我還能在何處?跟父親一起在天庭麼?還是我原來的老師能容我?”
二郎真君沉默無語,王衝一抱腕,說道“晚輩王衝,見過道長。”
他不認得殷洪是誰,但見二郎真君認得此人,猜測必然有來曆,故而以禮相待。
殷洪笑道“我認得你,聽過你的名頭。能把名聲傳到洞天教來,算你小輩有些本事。”
“老師讓我出來說,你們的事兒,他不管,莫要來此地呱噪。”
二郎真君問道“你的老師又是誰人?”
殷洪笑道“你也認得,當年還打過你我的長輩哩!便是碧遊舊故馬真人是也。”
二郎真君心道“原來是他?”
“此人當年走的早,沒有被天條鎖困,千年以來,一身法力隻怕通天徹地,勝過當年不知多少。”
二郎真君也有些忌憚,目送殷洪回去,正要離開,王衝忽然說道“這位馬真人是暗示,碧霄要來麼?”
二郎真君悚然醒悟,叫道“果然有些這個意思,我們且埋伏在鐘南山外!”
兩人各自捏了隱身術,在終南山外苦等起來。
馬道人見殷洪回來,歎了口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三位師姐還是沒有長進。在三仙島逍遙不好麼?何苦非要出山來?”
殷洪瞧了一眼,這個老師,問道“人間不是已經換了龍氣之主,女帝已經登基,為何還這般混亂?”
馬道人說道“此跟千年之前不同了。以前是兩位師伯跟你師祖鬥法,這一次卻是七八個莫可名狀之物,要爭一個天道大勢。”
“大家有分有合,再不會如以前那般,撕破臉皮,下場爭鬥。”
“雖然沒有那般直接,凶險之處,絕不輸當年。參與此事之人,隻怕都沒好下場。”
殷洪問道“師父就沒想做點什麼?”
馬道人冷笑道“你以為,我是你原來的師父麼?他是真苟,為師乃是苟真。”
殷洪再不說話,尋了一處高的地方,往山外眺望。
不過七八個時辰,就有一道光華而來,雲端上一個美貌女仙,不是碧霄又是何人?
王衝默默催動一身玄功,把芭蕉扇催動,用最大的力氣扇出,碧霄哪裡料到,有人敢埋伏在終南山外?被王衝一扇子就扇的滿空亂滾,心頭驚駭,叫道“何人暗算我?”
她止不住雲法,一路衝向高空,卻忽然就看到了一個俊秀非凡,武將裝素的年輕男子,一拳轟下,叫道“碧霄仙子,請上路罷。”
二郎真君和王衝早就商議好了,埋伏在高空,他這一拳,把一身法力凝聚成了一塊,趁著碧霄仙子根本無能為力,雲法散亂,被芭蕉扇送上近前,轟在了碧霄仙子的胸膛。
可憐碧霄仙子,被二郎真君這一拳,打的胸膛凹碎,口鼻噴血,一個堂堂金仙,被粗暴狂卷的法力,生生打碎了一切生機。
王衝芭蕉扇一卷,把被二郎真君從高空轟下來的碧霄仙子收了,說道“二郎哥哥,我們要不要分分寶貝?”
二郎真君瞧了一眼碧霄,搖頭說道“給我選兩件兵刃,其餘都不須了。她們三姐妹的法寶,被天庭收了,這麼多年,雖然也能煉幾件,但肯定不如原來,也沒什麼珍貴之物,都與你了罷。”
王衝在碧霄身上,摸出了一個法寶囊,翻了幾件兵刃,給了二郎真君,自己也尋了一口鋼叉,算是彌補了沒有兵刃的缺憾。
碧霄身為上古金仙,三仙島的主人,教主的親傳弟子,法寶囊內好東西無數,王衝翻兵刃的時候,目不暇給,平生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
隻是他也不好做出沒見識的模樣,悄悄收了法寶囊,施展了法術,往胸口上一貼,收入了肉體之中。
至於碧霄仙子的屍身,王衝試著用真火去燒,卻隻把外麵的衣服燒了幾件,燒不動護身的金霞衣,也燒不動身體。
二郎真君笑道“她也是金仙之軀,你才幾多法力?除非用芭蕉扇去扇,九大真火合一,或者能燒動。”
王衝心道“在終南山前,敢這種殺人放火的買賣不大好,萬一洞天教主出來呢?”說道“還是換個地方,再燒不吃。”當下把碧霄的屍身收了。
兩人雖然覺得,留在此地,說不定還能等來雲霄,但也怕洞天教主忽然出來,霍然翻臉,也不敢多留。
二郎真君說道“衝弟,你先跟我回灌江口罷。”
“不然雲霄尋長門來,你如何對敵?還容易給父母招惹禍事。你不在,雲霄也算不出來,他們跟此事有關。”
朱英一直都沒參與女帝軍,王大丞相更是跟此事沒關係,推算之術總要有些根苗,才能循蛛絲馬跡,運煉過去未來的命數,如是有王衝在,雲霄的確有可能把他們算出來,若是沒王衝在,雲霄隻會算出來王衝在灌江口。
王衝此時,也大略明白,為何上古推算之術甚流傳,現在卻沒人去琢磨了。
蓋因為推算之術,不管哪一家,都是運玄功,去運煉命數,不管推算什麼,都要被命數反噬。
上古煉氣術,人人都有煉體的功夫,尤其是修成金仙之後,小小的命數反噬,大多都可以坦然承受,故而人人推算。
現在的各大派,都是以法術為主,雖然有些法武雙修,比如五台,也隻是人間武功,以如此孱弱之軀體,根本受不住命數的反噬,往往一算之下,自己就要折損壽元,故而現在的修士,都不敢問津此術了。
二郎真君雖然不善推算,但卻深知其中道理。
王衝心道“先去灌江口也好。”
“此時回去涇河,真被雲霄找上門來,全都怕是都要無了。”
他答道“既然如此,就叨擾二郎哥哥。”
二郎真君帶了王衝,回了灌江口,他不好意思說,王衝跟自己的關係,且這關係也實在複雜,就跟自己的一眾兄弟和手下部將說,王衝是他結拜的弟弟。
二郎真君地位極高,手下有七大靈官,三十六員神將,其餘天將之數百餘,天兵四萬七千,更有不計其數的妖怪。
他有降服天下水族妖怪的職司,故而部下的妖族,大多都是水中精怪,蛟龍之屬甚多。
二郎真君雖然地位高,但職司閒散,又不愛上天宮,故而部下正經的天兵,反而不如三壇海會大神。
這麼多兵將,灌江口自然住不下,平日都居住在一處小天,名曰俱吒天。
張真君攻打下來怛梨小天,沒有繼續掃蕩,留下那些妖魔,本來就有些鍛煉門中晚輩之意。
二郎真君卻沒那等想法,故而俱吒天的妖魔,都被掃蕩的乾乾淨淨,如今這一處小天,已經二郎真君收拾的齊整,到處都有奇花異草,建造了數百處宮殿,開辟無數靈田,遷居其中的凡人,日子富饒,舒適無比。
王衝也沒多久,就跟二郎真君手下的七大靈官,三十六神將混廝熟,他也是有職司的長安城隍,地位比肩三等神將,又有十五重周天的法力,雖然比不上七大靈官,但在三十六員神將之中,卻已經算是上遊人物。
就算沒有二郎真君的麵子,就憑他的本事,也足有讓這些靈官神將另眼相看,更何況還有二郎真君結拜弟弟這個身份?
王衝在灌江口,很快就四處都熟,到哪裡都像自己家裡一般。
他也不知道雲霄什麼時候,又殺過來,故而乾脆及時行樂,呼朋喚友。
也非是一日,王衝正跟二郎真君手下一名靈官約了喝酒,忽然見得天上有雲光緩緩飛來,他急忙丟了酒杯,摸出來一杆鋼叉,叫道“有大敵來了。”
今日跟他喝酒的是二郎真君麾下孫靈官,本來是個苦修的道人,沒有門派,也沒有根腳,飛升之後,按照天上不得人待見,被二郎真君偶爾遇到,看重他一身本事,討來麾下做了個靈官。
孫靈官笑道“王衝弟弟,你看錯了,那是華山三娘,真君的乾妹子是也。”
王衝驚了,叫道“我家二郎哥哥,還愛乾妹子?”
孫靈官忙道“此事說來話長。”
“華山的西嶽大帝,有兩子一女,分彆叫做華山大郎,華山二郎,華山三娘。”
“那華山二郎因為我家二郎真君,名號相同,有些不忿,就尋上門來,卻被二郎爺爺手段蟄伏,做了他麾下的神將,你也認得,前幾日才一起喝酒。”
“華山三娘跟兩位哥哥關係極好,經常來灌江口探望親哥哥,後來就認了二郎真君為哥哥,說起來也是你的乾姐姐。”
王衝心道“關係略有複雜。我二郎哥哥果然有亂認親戚的緣法。”
華山三娘提了花籃,手持一杆藥鋤,聰明清秀,雙目含情,煙眉微蹙,兩靨生愁,似嬌嬌之花照水,若弱弱柳質扶風。
就連王衝都生出了“此乃古之西施,昭君一路也”的念頭來,心下不覺警惕,暗道“不能讓我父親來灌漿。”
也不是王衝不放心,當年的王侍郎,如今的王大丞相,而是他著實不想,父親風流下去,以至於觸怒了張姨娘。
這可是王家最大的靠山,當初昏君何武,都被張姨娘一繡球砸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王衝收回了目光,正想著是不是該說兩句,畢竟有二郎真君這個關係,就見一個神將,騰雲上去,攔住了華山三娘,叫道“妹子怎麼來了?”
華山三娘笑道“自然是來看哥哥。”
“你怎麼又不安心當值?也虧得真君不說你。”
這名神將,自然就是華山二郎,他出身高貴,繈褓之中,父親就給他討了個職司,成年之後,就成了一等神將,地位甚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