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伐謀!
小廳倒了一地人。
雲九安找到姚福,用粗繩將他捆在柱子上,一瓢冷水潑下去,姚福甩著頭睜開了眼。
雲九安用匕首在他腿上割了一刀,溫柔道“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囉嗦。姚福,希望你能告訴我,十六年前,孔姨娘是怎麼死的?”
姚福目含怨毒,“你究竟是誰,雲五姑娘絕不會像你這般歹毒。”
“姚福,以你現在處境,沒資格對我產生任何質疑。”雲九安匕首在他的傷口往下深插,轉動。
姚福痛得直縮,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雲九安慢慢加深力道,直到姚福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才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孔姨娘的死因。我要的不是你的口供,是認罪書。如果你骨頭硬,我不介意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喂給你這些手下生吞下去!”
姚福連連吸氣,齒尖艱難嘣字,“你要那些想乾什麼?”
“乾什麼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希望你不要太浪費我的時間。”
“好,隻怪我大意引來禍患。我寫,拿紙筆來。”姚福終於受不了大腿上恐怖的疼痛,鬆了口。
雲九安的匕首仍插在他腿中,她把早備好的紙墨鋪到他麵前,“如果你敢偷奸耍滑,與我所知的描述不符,就彆怪我心狠手辣。”
從來隻把痛苦施加於人身上的姚福痛得渾身打顫,他沒料到他也有被人酷刑的一天。
他一字一字將當年孔姨娘遇難的經過寫了出來。
此事是雲九安重生前在跟了梁子淵後,偶然一次聽高氏和她姐大高氏因為雲語安的婚事提起過,所以她才知道雲語安的真正身世。
那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秘密,當時如果高氏不是六神無主,肯定也不會說出來想大高氏幫她出主意。
她現在就要拿此事來做文章,姚福的認罪書,不過是文章的引子。
“姚福,照你寫來,孔姨娘是在生出雲語安之後因為產房油燈撞倒起火營救不及被燒死,雲語安是被產婆抱出來的是不是?”
姚福簡短將當年的事寫下,雲九安瞅了眼,問。
姚福白著臉,“產房油燈是我的錯,如果我讓人用蠟燭,就算撞倒也不會因為燈油引燃火勢猛烈,無法營救產婦而亡。後來太太還因此重責了我。”
雲九安不置可否,“是麼?你確定孔姨娘是因為來不及營救才被燒死?”
姚福剛要點頭,門口傳來另一個否定的聲音,“他說謊。那日我就在這裡乾活,失火時我第一個衝去產房,親眼看到姚管事拖著一根著火的大木柱狠狠砸在剛剛生產過的孔姨娘身上。孔姨娘還來不及哼一聲,就當場慘死。”
雲九安和宋硯寧回頭,卻見是許惠娘扶著滿頭滿臉青紫的許惠爹一腐一拐地走了進來。
姚福目光如毒蛇般射向許惠爹,“老東西,你胡說什麼?是不是想死?”多年隱藏,他萬沒想到那日的事還是被人瞧見了。早知的話,這老東西已經歸西好多年了,哪容得他現在胡言亂語。
許惠爹眼眶血紅,“善惡到頭終有報!姚管事,這麼多年你在後姚莊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就算讓我馬上死我也要在青天大老爺麵前揭露你的惡行……”
他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宋硯寧麵前,就要細細數說姚福所有惡行。
宋硯寧看了雲九安一眼,將人扶起,“老人家彆急,姚福跑不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趁這些人還沒醒來時找到您的兒媳婦。”
許惠爹才想起正事,他似乎對姚宅相當熟,也不問,讓許惠娘扶著,告了聲罪,直接往偏院走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雲九安把匕首用力再次轉了轉,痛得姚福終於慘呼出聲。
好一會,雲九安再次將紙筆扔到他麵前,“再寫。”
姚福滿頭滿臉是汗,鼻涕眼淚齊出,酷刑之下,不得不勉強支撐起將那日的事重新如實寫來。
直到他快落筆時,雲九安輕飄飄道“一個產婦,雲家的姨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用這般掩人耳目的手段將她殺死?是不是受了誰的指使?”
姚福卻死咬沒人指使,隻說他看中孔姨娘,孔姨娘不讓他親近,他就殺人。
雲九安冷笑,將那張認罪書收起,折好,“你不說,就不代表明眼人不明白。這麼多年來你是誰最忠心的走狗,殺孔姨娘目的為何,受誰人指使,不說更容易引人遐思,欲蓋彌彰的認罪書再好不過。”
姚福麵如死灰。
宋硯寧不禁側目。
“姚福,你再給太太寫封信,說你在這裡犯的案子太多……”
雲九安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打鬥聲。緊跟著從牆頭跳進來好些人,全是姚福的手下。
杜虎抵擋了兩下,因人多勢眾怕他們搶走姚福,隻能退到了小廳前急道“大人,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了,快把門關上……”
“原來你沒死,竟敢訛詐我……”姚福一見他的臉,頓時怒目大叫。
雲九安也沒想到一個疏忽就穿幫了。她一巴掌扇了過去,“就訛詐你,你能怎麼樣?”
姚福被摑得頭都歪到一邊去了,仍不遺餘力地用殺人的目光狠盯她。
宋硯寧看了一眼外麵越來越不利的局勢,再看了看太陽穴經脈粗漲的姚福,不動聲色道“雲姑娘,那些人已經打進來了,他們勢眾,不如先去關門,暫且彆管他。”
雲九安哪裡想到姚福的手下也如此狡詐,不知何時有人逃出去搬了在外的救兵。心裡完全沒了底,轉身就去關門。
“去死吧!”
一聲怒吼,但見姚福身上麻繩寸寸炸裂,突然怒目騰空而起,一掌劈向毫無防備地雲九安後背!
雲九安感覺不對欲回頭,後頸驀然一麻,人就失去了意識。
宋硯寧一手接住她軟倒的身體,一手頭也不回地擲出一隻早捏在手中的酒杯。
當酒杯與姚福暴起的身體相碰撞時,酒杯瞬間沒了蹤影,那蓄滿力量的肉身卻像隻破抹布般直線墜落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