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伐謀!
其實她並不是問傅遠浩,而是看向自雲九安一出現就沒眨過眼的勁裝少年,一臉傲驕之色。
沒想到在這裡看到雲九安,一身仆仆風塵的傅遠浩甚為歡喜,朝四周看了一下,“這裡不是說話之地,要不去我家再敘?”
雲九安也覺在此拋頭露麵不好,但她現在不想去傅家,何況陸小末還在追星,不能半途而廢,便搖了搖頭,“我和小末還有事,有空再去給姨母表哥請安吧。”
那勁裝少年忽然道“這間酒樓裝飾好甚,傅大哥想敘舊不若就近,我這就去換個雅間。”
他一說完,立即就飛快跑去喚小二重新開間上好的包房。
傅遠浩想到剛才陸小末吃了虧,如果不給賠個不是,人家姑娘臉麵上不好看,於是也就任他去了。
包房很快開好。
其間陸小末給雲九安介紹了那位秋香色衣裙的姑娘,叫楊珊瑚,是右驍衛將軍楊紹桓的女兒。
剛剛陸小末就是因為看到她才離開一會,哪料回來就與勁裝少年因一碗湯水撒身打起來了。
等到一行人落座,傅遠浩就指著勁裝少年幾人介紹道“這位是神刀門少門主公孫武,這兩位都是他師兄,晏亦辰和洛非凡。”
然後又指著幾女道“這位是南平侯府陸姑娘,這位是楊姑娘,這位是我表妹。”
“原來都是熟人,真是不打不相識。陸姑娘,剛才多有得罪,公孫武在這裡向你賠罪了。弄臟的衣裙,姑娘但請作個價,在下馬上賠給姑娘。”
公孫武萬分地誠懇地抱拳道歉。
陸小末彆有所指地怪笑道“公孫少俠若早有這個認識,也不至於讓我們對你這般印象不佳了。”
“這個……”公孫武吱唔著,扯了扯傅遠浩的衣袖,“傅大哥幫我說說情,我真不是故意的。”
傅遠浩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京城裡的姑娘都金貴得很,你一個爺們不哄著點還給人舞刀弄劍,不怪幾位妹妹不歡喜你。”
公孫武赫然,那位叫洛亦辰的高個子年輕人起身解圍道“我師弟初次來京城,確實魯莽了些,望幾位姑娘莫要見怪。我也在這裡向陸姑娘賠個禮。”
陸小末並非得勢不饒人之人,見此趕緊道“既然是傅表哥的朋友,都是誤會,以後注意些就是了。好了吃吧吃吧,彆辜負了公孫少俠的一番美意。”
公孫武倒也大方,總共七個人,就點了二十幾道菜,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應有儘有,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傅遠浩的本意隻是讓公孫武道個歉,既然目的已達到,歸心似箭之下,隨便動了兩筷子,就起身告辭。
雲九安巴不得他們快走,這麼多菜品,幾個男人在坐,怎麼可能敞開肚皮大吃特吃?
待他們離開後,雲九安就不客氣了,秋韻布菜,筷子飛舞,轉眼就乾掉了兩碗菜兩碗飯,看得楊珊瑚和陸小末都直了眼。
“雲五姑娘,原來民間傳言你吃飯很有食欲是真的。我真是第一次見一個姑娘這般吃相……”楊珊瑚掩嘴輕笑。
雲九安順了順胸口,滿足道“彆看我現在長了幾兩肉,之前瘦得皮包骨的時候更是餓死鬼投胎,那吃相我自己都不敢看。”
“怪隻怪你那嫡母……算了算了,掃興的人不提,說點開心的。”陸小末一推旁邊的窗子,雅間臨街,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大街,“九安,你知道我今天和珊瑚為什麼能在大街上相遇麼?”
雲九安此時已有八九分飽,放下筷子,“為什麼?不是說你是來看那位虞山書院的老先生和他學生麼?”
“看來雲五姑娘還不知道呢。”楊珊瑚也起身走到窗邊朝下望,又回頭對雲九安細細道“虞山書院的馮老先生和現在的鄭大學士是鴻學大儒莊修墨的弟子,與已經過世的狄老先生以及東去遊學的黃老先生並稱黎山四子。
今年馮老先生受鄭大學士相邀,特意趕來參加賞心悅事宴。聽說,來迎馮老先生的是莊大儒的義子秦疏。此人雖是西楚質子,但居京城十多年,受我們大慶風土人情的影響,基本已是我大慶人。此次賞心悅事宴,聖上有意讓這位西楚皇子在大慶選一女子成婚,終身臣服於我大慶……”
這倒是個軼聞。雲九安聽得津津有味,原主前世的記憶裡不曾有這位質子的信息,隻怕是原主一心撲在梁子淵身上,完全忽略了外界的一切。
陸小末回頭見她聽得認真,嘻笑著走到她麵前,“你不知道,今日這些文人士子出來是為了迎學識卓絕的馮老先生,而姑娘們,則是為了一睹那西楚皇子的風采。”
雲九安笑彎了眼,捏著她臉頰調笑,“莫不是陸大小姐也動了春心,想來瞅瞅人家西楚皇子長得俊不俊?”
陸小末哀叫著掰下她的爪子,“才不是呢,你個少見短識的,所有見過西楚皇子的人,都說他俊得很。不然,四周那些窗子裡探出來的閨秀們又沒瘋,在這裡等著看一個未知俊醜的人。”
不說不覺得,雲九安從窗口望出去,不管是對麵樓還是隔壁樓,窗子裡都時不時有人探頭張望,就像她們現在一樣。
“就我所知,這位西楚皇子是眾多閨秀心目中的佳婿人選,嗬,今年的賞心悅事宴熱鬨了。”楊珊瑚一雙杏眼裡也冒出了期待的光芒。想必平日關在宅子裡也悶壞了,畢竟是年少,哪有不崇尚熱鬨稀奇的道理?
幾人說說笑笑,菜都涼了,一個時辰過去,街道上卻仍不見應該出現的人。那些等待多時的人有些躁動起來。
緊跟著小二就傳來了最新消息,說是馮老先生一行已改道,從西直門進城,早就叫一隊馬車悄悄接到彆院去休息了……
眾人哀歎。
看到一張張失望的臉,雲九安感覺看到了二十一世紀那些追星族們聽到明星班機改簽了一樣的神情。
所有人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