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安欣然一笑,“那好,現在就勞煩杜大哥打一套劍法。”
杜成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半夜三更的,五姑娘為何想看我舞劍?”
他忽然瞄到雲九安手中那把紅穗寶劍,發覺有些眼熟,正要相詢,宋硯寧已咳了一聲道“五姑娘想看,你就彆囉嗦。把你拿手的劍法現在走一遍就是了。”
杜成跟在他身邊多年,默契自是不用說,單他一個眼神,就會知道該怎麼說話怎麼做。於是趕緊無若其事的把目光移開,“是。那就獻醜了。”
他左右瞅瞅,最後把劍定格在雲九安的手中劍上,“能否借劍一用?”
雲九安把劍遞給他,杜成雙手接過,走到場中,摒息靜氣。
少許,起勢劃劍,長劍出鞘,隻見他瞬間眸若冷電,劍氣驟凝,在森森寒氣中,他的身影已如一條遊龍般左右翻飛起來。
在他不斷遞進的招式中,但見他氣勢勇武,豪邁,似是甘願赴身沙場的戰將,殺氣騰騰,儘顯為國殺敵的雄心壯誌。
他的劍招時快時慢,雲九安雙眼一瞬不瞬地緊盯他每一個招式,直到秋葉紛飛緩,杜成已至收勢。
秋韻和綠荷隻覺得一個大活人把劍舞得眼花繚亂了一會,人家才收了勁頭,兩人卻沒看出什麼名堂來,秋韻忍不住對綠荷小聲道“還是我們姑娘舞得好看,像隻蝴蝶飛上飛下,養眼得很。你說阿成哥舞得和那沒頭沒腦亂躥的螞蚱有不有點像……”
不想已經收勢的杜成瞪了她一眼,她頓時噤若寒蟬,綠荷掩嘴笑。
雲九安過去接過杜成手中劍,“我也不知杜大哥這套劍法叫什麼名字,所以,就憑我自己的感覺,臨時作詩一首以賦其意。”
杜虎開始還以為這小姑娘才思敏捷,瞅著杜成的劍法要作詩賦詞。這種才女雖不多,跟在宋硯寧身邊多年,也不是沒見過,當下也沒以為意。
但是當雲九安抱劍而立,眸光漸漸變得清澈犀利,就覺事情可能不簡單了。
隨著起勢,分劍,劍招不緊不慢徐徐展開。
雲九安口中已慢慢吟起了詞句“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
她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劍光連綿。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劍勢一招漸比一招疾,流光飛舞間,她的詞句依然。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此時她手中劍就像一條銀龍繞著她上下翻飛,左右盤繞不去,一個翻轉,最終歸於來處。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柔然。”
直到她一套劍法打完,杜成和杜虎都是一臉懵逼狀態——他們剛才沒有看錯吧,這個小姑娘居然是舞的杜成那套青雲劍法?
“姑娘好厲害,這些個舞法比以前的更好看了……”
耳邊傳來綠荷和秋韻拍手聲,宋硯寧眼底亦是流光飛轉,如晶石滴露般光芒璀璨。
雲九安用袖子擦了把汗,喘著粗氣,麵色嫣紅的朝他走來,“怎麼樣,如果大人以必須能一遍記下武功招式並且及時賦上詩詞為擇準夫人的條件,不知道那些傾心於大人的女子是否有自知之明而不再糾纏於大人?”
宋硯寧望著小姑娘被微微描得粗重的眉,略略塗得黑黃的臉頰,眉眼也跟著輕緩綿長起來,“很好,很厲害。隻是以後這等才能千萬再不可在人前展露,定要記得,慧極必傷,就恐有心人對你不利。”
雲九安露齒一笑,額角的發絲也跟著散落下來,“如果不是大人幫我諸多,我又怎會費儘心思想出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