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年目光呆滯地坐起來,當看到雲九安,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驀然驚呼出聲,“師母……”
雲九安莫名其妙,一指自己鼻子,“你認識我?”
灰衣少年竟是哭了起來,“師父日日對著師母的畫像鬱鬱寡歡,一時愛,一時恨,阿蠻怎麼可能不認識?”
秦疏皺眉,“你看仔細,你確定畫中人是她這般模樣?”
“你們難道還覺得阿蠻會認錯?”阿蠻怒了,顧不得整理自己身上臟亂的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書房裡間的門,從裡麵取了一個卷軸出來,“你們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公孫武接過卷軸打開,就見一個秀雅絕俗的少女獨倚長椅,顏若朝華,身形婀娜,長發披於後背,用一根豔紅色的絲帶挽住,一襲白衣,美目流盼之間,說不儘的溫柔可人。
這幅畫作畫得極為傳神,把少女那眉目流轉的神韻絲絲入扣的描了出來。
再對照雲九安的眉眼,簡直是一般無二。
雲九安也怔住,世間怎會還有如此相像之人?她問阿蠻,“你師父是誰?現在為什麼隻有你一人在山莊內?外麵的那些蛇又是怎麼回事?”
“我師父就是我師父。師父前兩日因為做了個夢,說心緒不寧,昨日就出門了。你說外麵還有很多蛇……”阿蠻臉色神色頓時惶恐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剛才晚上收拾完師父的書房突然就來了幾條。”
此時外麵已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突然一個驚天炸雷似在頭頂劈下,轟得人心臟直跳。
雲九安問,“你是否有聽說過梁清晨這個人?”
阿蠻對她似乎倍感親切,搖頭,“沒有。我和師父在此住了近四年,我除了每月出門采買一次,都極少有外人來。我是未聽過這個名字。”
他一把拉住雲九安的衣袖,“師母,師父雖然怨恨您,可是也很想您。每次醉酒後都會捧著師母的畫像又哭又笑。師父說不定明日就回來了,師父如果明日看到您,一定會欣喜萬分。”
他雙目清純,滿帶希冀。
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敲打著窗,劈哩叭啦的響。
雲九安看向秦疏。
秦疏點了下頭,看了看外麵的雨和地麵四處遊走的蛇,“我們且留一宿。但是這些蛇群來得詭異,我們不得不防。”
阿蠻又喜又怕,“山莊裡還有幾間空餘的房間,待我給你們收拾一下……”
秦疏派了一個人跟著他驅蛇,其餘的人負責各個屋子查探。
雲九安則留在書房裡,翻看書架上的書籍。書架上的其實都是一些野史和雜記,還有一些話本什麼的,並無特彆之處。
不過在一本手劄上的幾句詩句,讓她瞬間看出了阿蠻師父的端倪。
長生亭中悅相知,輕舟送遠芷煙醉,燭影孤人,五更凋落,孑然一身。
莫不是……這裡住的正是那位應該葬身火海的沈悅?畫軸上的女子,多半就是高芷煙!
“雲姑娘……”
背後艱澀而壓抑的聲音讓她驀然一震,瞬間回頭,果然看到公孫武垂眼一臉歉疚地站在幾步開外。
剛才太入神了,竟然沒有聽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