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帝負手居高臨下,“皇後,你對朕也算是有功勞的。當年若不是你選中了朕,如今這帝位也與朕無關。不過你敢做下損害我大慶江山社稷的事,殘害我李家子嗣,你這條命就饒不得。德順,今日過後,皇後娘娘因救太子累斃,此後十日,舉國哀喪,遣使列國哀告,入我李家皇陵。”
“李擎炫,你以為你的江山還會保得住?彆癡心妄想了,現在外麵不僅李誠已封鎖了宮門,李逸也令淳王的舊部彙集平京各處攻陷,東臨太子的人混入京城燒殺。我雖死了,可你們大慶也完了。哈哈,你也會不得好死……”
夫妻一場,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蘇皇後如解脫般口中已中鮮血可噴,一張臉已是灰白,漸漸失了顏色……
同一時間,地室石門突然被撞開,竟又湧進來不少禁衛軍,田嬤嬤一聲吼下,他們竟再朝李琮玉和靖文帝那邊衝去。
雲九安趁亂扶起沈悅,邊打邊往外擠。沈悅被一掌重傷,再也走不動了,他推開她,“你走,我不想拖累你。這輩子我已無法為我家人報仇,九安,我死後,一定要把我埋到距阿煙最近的地方……快走……”
他踉蹌著擋住一個禁衛軍,大吼,“快走哇……”
刀光劍影,殘肢斷臂,人們都殺紅了眼。雲九安死死咬著下唇,飛奔而去……
四處都是宮女太監在哭喊逃躥,宮門重新被人攻陷,重重人影中,一身黑衣的紅袖自人群中掠出,一劍揮退一個欲偷襲雲九安的禁衛軍,“夫人快跟我走。”
雲九安回頭看她身後還跟著五六個黑衣人,急聲道“杜虎和那個傻子不見了。快找!”
在那幾個黑衣人的開道下,離開皇宮的路不再那麼艱難。
紅袖道“夫人放心,大人好不容易騙得那假貨現身,豈會容他再消失?四皇子和蘇皇後裡應外逼宮的北衙禁軍被金吾衛和梁清晨帶的幾路精兵攻破,東臨人的細作在全城四處殺人放火,龐鵬將軍也帶著早暗藏於京城的一股精銳強兵與受四皇子掌控的羽林軍在交戰。到處都很亂,大人特意安排我們幾人護送夫人出皇宮,以免為殃及。”
“大人呢?”
“大人被某族家主絆住了,暫且脫不開身。若不然,也引不出來那個假貨。”
“我在禦書房的地室裡看到了太子李敬,我感覺這次的宮變是在沈先生拿出長生果之後,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引李敬現身,然後再殺了他。”
紅袖邊急走邊道“此事一言難儘,這些大人都清楚。知道北魏為何要出使大慶麼?是北魏小皇帝派了四大高手,就為了能護得李敬周全,再續與大慶的百年盟約。”
說話間,在幾個黑衣人的拚殺下已出了皇宮。他們在宮門外奪了幾匹馬,剛欲翻身上去,如蝗的箭矢就射了來。
“是東臨人,夫人快走,可以先回侯府我們攔住他們!”紅袖用劍一拍雲九安的馬腹,還不待雲九安反應過來,馬兒已長嘶一聲揚蹄而去。
沿路都是逃躥的百姓和交戰的兵士,當她策馬至德昌侯府時,門前已倒了很多人。很顯然,剛剛這裡也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想到侯夫人,她趕緊飛奔進去。
侯府內四下燈影飄搖,不見人跡。她大叫著朝侯夫人的院子奔去。還未到門口,她看到了宋木和十多個漢子。不過他們已橫七豎八的倒下,臉色發青,嘴唇發紫,顯然是中了劇毒。
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他們的脈搏,發現他們並未氣絕。
趕緊拿出解毒丸,給他們每人在嘴裡塞了一粒。
隨後再起身推門走到院內,但見十多個灰衣飄飄的少女侍立,侯夫人正坐在庭中,輕輕拍哄著倚在她懷裡的宋勉。
宋勉眼睛半張未張,一副即將入睡的樣子。
落秋慈一身絳色寬袖交領短衣,淡碧色曳地綢裙,清波濯蓮一般清雅。
不得不說,她無論穿什麼都很好看,讓人覺得,她就是專門為了穿衣服而生的。
她坐在侯夫人身邊,眸光輕柔地在侯夫人耳邊小聲說著什麼,惹得侯夫人眼睛都笑彎了,甚是慈愛地看著她。
“婆母。”
聽到她的喚聲,正在和諧相處輕聲耳語的兩人似乎才發現她的到來。
侯夫人尷尬要起身,又恐驚醒了懷中的孩子,隻得訕訕道“九安,我隻是……我隻是看孩子可憐……”
雲九安搖頭,微笑道“沒事,我懂。現在大哥生死未卜,落姑娘能帶著孩子來陪婆母也是一番心意。我看孩子也睡著了,趁天還未亮,婆母不如帶著他一起先睡一會,若有消息了,我一定叫您。”
她越是善解人意,侯夫人越發巴不得不見她,免得臉上躁人。在桐媽媽和兩個丫鬟的幫助下,她和宋勉進了屋。
而還不待雲九安開口,落秋慈已搶先口,“你是不是想問我,外麵那些宋家人是不是我把他們毒死的?”
雲九安仍是搖頭,“我不想問這個,因為我知道你本就有如此毒辣。”
落秋慈笑容像清晨晶瑩的露珠,“沒想到你會如此了解我。看來你真的很在意硯寧,不然,也不會如此特意關注我這個對你宋夫人身份造成威脅的女人。我聽說,你以前趕走他身邊女人的時候,都很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