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曲賢話音落下,他的目光逐漸看向徐缺那裡。
隨著曲賢目光,眾人視線也看向了徐缺那一桌,就連坐在徐缺身邊的幾位書生也是愣在了當場!
什麼情況?此人竟捧著羊蹄在啃?
眾人眼睛瞪得老大,嘴角狂抽,有的文人雅士已經傻了,因為剛才‘歸良’一幕,他們從未關心過身邊之事,如果不是曲公子目光看向那裡,他們誰又能想起此人呢!
“哥,這雞真肥,等會帶回去一隻,夫人肯定喜歡吃。”小丫頭抱著一隻燒雞,一邊啃著,一邊還不忘告訴徐缺。
……
靜,死一般的安靜,就連珠簾之後的幾位大家也都握住了小嘴。
徐缺啃著羊腿,感覺四周有些不太對勁,因為現在的安靜比曲賢豪擲千金時長了很多。
他微微一抬頭,瞬間尷尬得要死,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
“徐小公子也太無禮了,這可是如是姑娘脫離樂籍的日,你怎能如此……”
還沒等那貴公子說完,徐缺舉起羊腿打斷道“我之陋習與汝何乾,金錢俗物安知名家之心,一群燕雀隻會咋咋其擾!”
此話一出,一眾書生瞬間坐不住了。
“狂妄小兒,你連童生都不如,還望與我同坐,我們在風花雪月辭彆如是姑娘,你卻在那海吃胡塞,豈不是辱我等!”曲賢首座之下的那位公子怒道。
“辱你們?你們也配?誇誇其語如同頑童,金銀俗物也敢於夾與藏詩,難道這不是在侮辱聖賢?”徐缺話語如同驚雷,目光死死鎖定曲賢。
他本大快朵頤慢慢看這大戲唱的哪一出兒,但奈何這些人自己找不自在……他也隻能吃個九分飽了!
徐缺所出驚語,是這些文人萬萬沒有想到的……而他們的目光也不時掃向曲賢。
“牙尖嘴利,童生都未入,說我侮辱聖賢真是可笑,我高舉抬手亮出的隻是銀票。”曲賢背著手快速夾在銀票中的詩篇,然後再次舉起左手“而這首詩卻在我右手之上!”
看到曲賢的動作,徐缺內心暗笑,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這人真是“有趣”!
盛裝美婦見狀,連忙上前打著圓場“曲公子不必動怒,您現在可是如是姑娘入幕之賓,還請您掀開珠簾。”
“哼,等會我在收拾你!”曲賢甩下話,便伸手掀開珠簾。
徐缺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就算這曲賢不對付他,他也要讓曲賢等人斷其文路,畢竟他上樓之時已經打聽清楚這些人要玩什麼!
眾人看著珠簾被掀開,帶走花魁……
徐缺目光剛好迎接上柳如是的眼神,這是一雙什麼眼神?憐憫?淒涼?很複雜……但徐缺知道,這女人絕不簡單!
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但凡在花間遊走的男人都明白這種眼神代表著什麼!
柳如是目光從徐缺臉上移開,轉向曲賢盈盈一禮“承蒙曲公子厚愛,然如是有言在先……還望公子將詩篇寫在金紙之上。”
全樓寂靜……眾人麵麵相覷,因為眾人都想起如是姑娘離閣時說的那句話了!
她不是拒絕誰,而是對方必須寫出流芳百年以上的詩篇打動她!
“好,既然姑娘想試,那在下就為姑娘亮詩!”曲賢臉上的笑容重新浮現,袖口輕舞,一張淺黃色的紙張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其實曲賢也未將他手中詩篇寫於金紙之上,不是說他不想寫,而是第一次寫在金紙之後,再寫就無法觸發金紙的作用了。
彆看不起這薄薄的一頁淺黃色紙張,它可是能將世人寫的詩篇文筆之物傳於上蒼,以求諸聖評定的東西,而跟金紙相對應的則是金墨,金墨極為珍貴,是文廟專營四寶之一,價格高於等量的黃金。
曲賢攤開金紙,一支狼毫筆瀟灑如雲地在金紙上揮灑,這一幕看得後方名妓們心裡小鹿亂撞,臉上的表情癡癡如醉。
“曲公子真乃吾輩之楷模,下筆有如神助。”
“是啊,要是我有曲公子半分,我們家老爺做夢都能笑醒。”
聽著眾人的吹捧,徐缺表示很讚同,雖不知道對方詩兒寫得如何,就那酷酷的做派,也能打了七分八分!
曲賢瀟灑停筆,深出一口氣,右手輕輕甩,那筆瞬間落在金紙一側,然後抬頭微笑地看向簾內之人。
淡淡銀光慢慢呈現在金紙之上,一句詩便飄在半空。
“美人雲垂耳,多才望不及。盤金雲體態,揮翰嫋纖枝。”
“好詩!”
“快看,銀色的!”
“是流芳詩兒!曲公子就是曲公子,出手就是流芳詩兒!”
看著神奇的一幕,徐缺頗為好奇,他不是覺得對方詩寫得咋樣,就是覺得這東西竟能出現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