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徐致成覺得她在生氣,可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
“沒什麼。不好意思,我先去做早飯了!”林靜匆匆忙忙推門走了出去。
走到外麵,她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失態。
她是在妒忌林月的青春麼?還是在表達自己無法做“林靜”的憤怒?
還是對徐致成這種頻頻示好感到困惑?
如果她是林靜,她可以擺出一副貞烈少婦的冷麵孔,無論她自己內心對徐致成是什麼想法,她都可以利用道德兩字打發徐致成的示好。
如果她是林月,男未婚、女未嫁,她或許可以爭取和徐公子談個戀愛,反正年輕,考慮什麼以後,林月她有的是青春啊!
可她偏偏什麼都不是!她隻是一個怪物,靈魂和身體分開的怪物。
所以,她憑什麼在腦中生出妄想?
她不可以的。
林靜把早餐端到餐桌,徐致成笑著對她說“喂,一起用早餐啊?”
“不敢!我先去臥室整理床鋪,您慢用。”
徐致成看著林靜驕傲的背影,心中默然。
他想起昨晚那個坐在黑暗中抽泣的女孩,她摸著他的頭祝福他“長命百歲”。
關於祝福語,徐致成從小就聽過很多——譬如“恭喜發財”、“身體健康”、“工作順利!”但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長命百歲”。
他也不知道,林月為什麼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而說完這些話後,她又為什麼會傷心哭泣?
他當時已經清醒,可依舊在黑暗中一動都不敢動,他發現自己並不了解她。
他想走近她,幫助她,可她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把他拒之千裡之外。
每當一點點朝她走去,可當靠近某條紅線時,又被她推開,他就回到了原來還遠的距離。
“推開”就一定不代表不喜歡麼?
不!不是的。
徐致成搖搖頭,他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心的人。
這一天就在雙方少言寡語的客氣和拘謹中結束了。
林靜看徐致成一切正常,也沒逼他去醫院查腦ct。
大概是因為昨天的教訓,徐致成也沒喊她幫忙洗澡的事。一晚上,林靜都躲在樓上,儘量避免和徐致成打照麵。
直到確定他進臥室了,她才去洗衣服、打掃衛生。
幾天下來,徐致成的右手腕也似乎好多了,他自己用拄拐也更加得心應手,甚至使用鼠標也好像毫無障礙了。
他們的交往仿佛又恢複到以前,有話說話,有事說事。
林靜戴起了口罩,就算是交流也是常常是他在房間內,她在房間外應答。
兩人似乎忘了幾天前他們還一起攙扶著,共處一室,甚至還有過一個意外的“kiss”。
在這樣尷尬的相處模式中,解封的一天終於到來了。
林靜在淩晨12點聽到了爆竹聲。
這一晚,對於整個東區的人民來說不是新年,卻勝似新年!
爆竹聲寄托了人們美好的願望,林靜也在心裡祈禱“疫情,退退退!”
可當她走到窗前看到一朵朵的禮花“砰砰砰”地先後在空中綻放時,突然濕潤了眼眶。
多麼美的煙花,開完一朵又一朵,卻又轉眼消逝。
林靜緊緊地裹緊胸口的襯衣,她閉上了眼睛,覺得這一聲聲的煙花都要把她的心炸空了!
像她這樣的人本應該守著孩子,三點一線,冷冷清清地過完下半生,為什麼會突然遭遇車禍,靈魂附體到一個小姑娘身上?
還讓她遇到這些本來不該在她生活中出現的人。
——遇見那麼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