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著空印去和戶部核對,核對好了以後直接遞交。
皇帝也隻能看到送糧一萬石,並不知損耗多少。
換而言之,這中間如果有張三李四在裡頭動了手腳。
用什麼陰雨綿綿等各種借口,說路上損耗糧食一千石?
可實際上,這糧是他貪了呢?
你尚未查實,就給了空印文書,那人家還不想怎麼填,就怎麼填,既能欺民,又能欺君了嗎?
在座的都是考中進士,又都是了解朱皇帝脾氣的。
幾乎是一瞬間,都明白了顧晨的意思。
鄭士元看著手中的空白文書,忽然就覺得燙手了起來。
“顧大人,那這……怎麼辦?”
萬一陛下真要追究的話,也不知會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來。
“我想著,陛下也不是那無理之人,我不過幫忙帶個文書,應當不會怪罪於我身上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鄭士元顯然沒什麼底氣。
“找個靠譜的人,給知縣送回去。”顧晨走到鄭士元身邊,壓低了聲音“彆忘記朱桓的事。”
雖然這罪過不大,但是他知道老朱會借機報複。
那個既護短,又小心眼的男人,你逼死了他的親人,又給他抓到小辮子,他不收拾你才怪。
“各位老爺。”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烤火的小珍珠,這時輕聲道“讓我三輝叔叔送吧。”
“他是我母親的表哥,這會兒也在船上護送大家回京,等靠岸了之後,他還會回平陽的。”
李三輝是縣衙的官兵,吃公家飯,倒也是靠得住。
鄭士元看了看小姑娘,又接著看了看手中的空印文書,最後想起殺朱桓那日,陛下的臉色。
他到底還是不敢冒險,準備讓李三輝把文書送回。
見他肯聽勸,顧晨也鬆了口氣,他繼續道。
“雖然咱們當禦史的,以直諫為榮,可也要記得,我們是言官,言官隻說話,切不可摻和到文書官印上去,彆到時候有嘴說不清。”
要知道,地方上的禦史,因為空印案被殺的也不少啊。
說完正事,又喝了不少水,顧晨有些尿急便出去小解。
誰知,門一看就見朱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臣,見過燕王殿下。”
不知道他在門口待了多久,反正顧晨也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怕朱小四跟人告狀就是了。
“顧禦史,你當個七品禦史,屈才了點兒啊。”
在朱小四看來,禦史台那些人,除了陳寧彆人都是死腦筋,做事情一板一眼不知變通。
倒是這個顧晨,有點意思,居然能未雨綢繆。
“殿下謬讚,隻是官大官小,都是為老百姓做事嘛。”
顧晨局裡局氣地道“隻要能為老百姓做點事,那便是臣,祖宗八代積累的福祉了。”
可不是,他雖然官小,可在普通人眼裡那就是祖墳冒青煙。
彆說是當官,普通人考個秀才,那在普通人眼裡,都是不得了、祖墳冒青煙的大喜事。
“你彆跟我來這套。”朱小四不買賬,圍著顧晨轉了好幾圈,忽然笑道“不要忘記你的初心。”
說罷,朱棣便轉頭離去。
時光還長著呢,人一輩子的岔路口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說這個官好,定論還太早了些。
到底好不好,還得以長遠來看,起碼二十年後再說吧。
顧晨到家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的媳婦嚇到了。
“不是還不到五個月麼?”
“這肚子,怎麼大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桌上的羊肉、豬肉、雞肉七八樣硬菜還有碩大的鵝蛋,顧晨的臉都忍不住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