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啊,那隻能怪禦史台太窮。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天子一怒,浮屍萬裡。
自己隻是一個小太監,又能乾什麼呢?
開口議論政事,為大臣求情,怕是腦袋得即刻搬家吧?
奉天殿內,老朱臉色黑得嚇人。
朱標站在他身邊,忍不住有些為顧晨擔心起來。
雖然空印案的主犯們,確實該罰、該貶。
可若是牽扯到隻是知情,且並不知事情嚴重性的禦史們。
這就有點,過分了。
隻不過老爹怒氣正甚,還是不要在這時候火上澆油的好
“砰!”
顧晨才剛剛進殿,就被一本奏疏打到了額頭上。
很顯然,罪魁禍首是老朱。
不疼,可顧晨卻感受到,朱屠夫屠刀的味道了。
“請陛下息怒。”
他二話不說,啪一聲就先跪下,準備認個錯再說。
這時候,可不是跟人強嘴的時候啊。
“顧晨,咱對你不薄吧?”老朱從龍椅上下來,指著地下的奏疏怒道“可你瞧瞧你都是怎麼回報咱的。”
老朱氣瘋了,朝廷養著這些官員,可他們呢?
居然上欺下瞞,搞這些小把戲來瞞著他。
還有這個顧晨,明明知道此事,明明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居然不上報,隻想著不連累自己。
真特娘的,是個不知大義的混賬王八羔子。
顧晨拿起奏疏,隻見上頭是禦史大夫塗節的字跡。
上麵詳細記載,在船上時他和幾位大人的對話。
他啪地一聲合下奏疏,那日並沒有外人在啊……
不,有……
門外偷聽的燕王,朱棣!
顧晨低著頭,腦子飛速運轉,猜測老朱叫自己過來的用意。
另外三個知情人已經下獄,老朱並沒有想著見他們。
隻想著見自己,那說明自己是有機會的。
“陛下。”想清楚後,顧晨忙道“這件事確實是臣不對,隻是,這種陋習是從元朝時大家學來的。”
“滿朝上下,皆是如此,臣怕急吼吼地上奏疏。”
“陛下知道會生氣,牽扯太多的官員,動搖國本。”
“便想著,不能太著急,等過段時間再告訴陛下。”
“可家中事忙,妻子更是產期臨近,這才一拖再拖。”
“陛下,臣真不是故意不上報,臣甚至都想好,如何讓交稅冊的官員,不必那麼麻煩的法子了。”
上報是不可能上報的,要不是老朱的劍太鋒利。
打死他,也不可能把這事拿出來說,得罪滿朝文武的。
聞言,老朱的氣,稍微消了些,他挑眉問道。
“什麼法子?”
難不成,還有法子,讓人屏息瞬移三千裡嗎?
顧晨想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問題就是朱元璋想看什麼?
他想看的是當地所產幾何,交的稅又是多少,損耗多少。
既然居然難免損耗,戶部又認死理,與其讓官員來回奔跑,造成人力損耗,那還不如直接改戶部。
比如說,從四川運的糧兩萬石,尋常損耗應該是多少,隻要沒超出標準,戶部可以不為難。
卻需要在賬冊後標明緣由,損耗多少呈報帝王。
這方法雖然笨了些,粗糙了些,卻是最實用的。
在現代,看會計係的學姐們做的那個表格。
好像就有什麼應收賬款,損耗,最後是實收。
很是一目了然呢。
見他說的快,老朱心中一緩,暫且相信他不是故意隱瞞的。
可想著他居然敢揣測自己的心意,還是有些生氣。
“你是禦史,你的任務是上報,至於會不會動搖國本,那是咱自己的事,不該你操心那麼多,你去獄裡好好反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