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們戶部批的十貫預算,但是你們隻給報五貫。”
“這不合理嘛!”
他超預算不給報就算了,他明明就沒有超預算嘛。
“怎麼不合理啊?”張塵叉腰道“預算是預算,實際花銷是實際花銷,現在戶部算你就是花不到八貫錢。”
“你就是隻能報五貫,多一文錢,那也是報不了的!”
顧晨如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位肥頭大耳的郎中,哭笑不得地質問道。
“馬不吃草料,人不用住店,你每天光吃白米飯?”
沒點兒油水,人能有精神嗎?
人要是沒有精神,還能把事情給辦好麼?
“那和我們戶部有什麼關係呢?”
張塵說完之後,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諷刺道。
“你們都察院不是有罰金,有本事自己貼啊。”
“明明自己就有錢,找我們戶部乾什麼?”
“該不會說著是攢經費,實際上都進了你們自己腰包裡了吧?”
會扣帽子的不止有都察院,他們戶部也是長了嘴的。
“成!”顧晨站起來,俯視麵前這位吃得肥頭大耳的豬腦袋“你可要牢牢記住,你今兒說的話。”
大概是禦史平時嘴皮子太利索,所以大家都忽略他們另一個職能。
那就是刑獄!
他若是被下了獄,判多判少,都察院的話語權可不小。
“記住就記住,咱們大家都是大明朝的官兒。”
“顧大人你威脅誰呢?”
張塵心裡多少有些發怵,麵上卻絲毫都不肯認輸。
說罷,就準備大搖大擺地離開。
他可是正二品戶部尚書郭桓的人,都察院的人能拿他如何?
其餘禦史想去攔,卻被顧晨抬手給阻止了。
他從抽屜裡拿出三貫錢,把邱野這個缺口給補上了。
邱野委屈道“大人,就讓他們戶部如此胡作非為麼,要知道楊思義楊大人在的時候可不會這樣的。”
可惜,楊思義死了,才讓郭桓這個王八蛋上位。
“你急什麼?”顧晨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太子殿下,肯讓咱們都察院自己掙這個錢。”
“本來就是為了不受戶部掣肘,也能減少朝廷一部分開支。”
“這沒什麼好鬨的!”
說罷,顧晨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邱野。
“這是餘敏他們來的信,戶部尚書郭桓上任至今不過五月,光在浙西就收了黃文通五十萬貫錢。”
“加上在浙西宅子,還有夥同黃文通在浙西收的各種苛捐雜稅,
“如今光查實,郭桓個人貪墨的已經有了三百多萬貫了。”
這些都是他自己貪汙的,還沒有算上今年秋糧和各地的賦稅。
邱野看著信,急道“那下官立刻回去寫彈文?”
他奶奶的,他就知道戶部肯定是不乾淨的。
敢黑他的錢,他不罵死戶部,他就不叫邱野!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顧晨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才道“韓大人還有詹大人的意思是這樣的。”
“明兒一早啊,等郭桓向陛下彙報完秋糧情況。”
“你就先打個頭陣,對郭桓提出對今年稅收的質疑,讓他給個合理的解釋,好叫他後麵案發不好圓謊。”
“所以,你彆糾結這些個小錢,趕緊去寫彈文要緊。”
隻要趕緊把人換了,這些氣自然也就不必受了。
何必做無謂的爭吵?
下一任戶部尚書是茹太素,哦,就是寫萬言書被老朱嫌棄囉哩巴嗦、隻會賣弄文采不切實際的那位。
雖然囉嗦文縐縐了一些,卻也不是那種苛刻、貪墨的小人。
“啊?隻是質疑?”邱野疑惑“咱們不把這些證據,丟他腦門兒上去,讓陛下現在就罷了他?”
對此,顧晨隻回答了八個字。
“科舉在即、牽扯太多!”
此事還牽扯到禮部、吏部、兵部、工部等大官。
哦,還有整整十二個布政使司呢。
這時候鬨出來都下獄,那那麼多活誰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