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進的小宅子,不算有多好吧,可給五品京官住著,也已經不算差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得早點起,不然早上點卯就容易遲到。
遲到就得挨板子,官員遲到一次得挨二十板子。
連續遲到三次會加重處罰,累計遲到二十天的話,則會受到一百大板的懲罰,身體弱點說不定就嘎了。
不像現代,頂多扣點錢、開除而已。
誰敢打你啊?
洪武十八年,六月十九,潘富終於被捉到應天問罪了,而顧晨再見到範從文時差點沒認出。
“範大人,你怎麼瘦成這樣了,怕是風一吹就能飄走了吧。”
隻見出京時還算圓潤的範從文,才不過一個多月,卻已經瘦得不像樣,官服鬆鬆垮垮的不合身。
臉上新舊傷交疊,頭上的包還沒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要不是這身官服還在身上,顧晨還以為他不是去當欽差,而是去做勞役,被監工的打了呢。
“光曦,你就彆說風涼話了。”
範從文喝了口茶,生無可戀地癱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你在京城是不知道,我這一個月是怎麼過的,我差點,就準備要去午門以死謝罪了。”
牙掉了幾顆,說話都有些漏風。
這丟的也不都是自己的臉,他還丟了朝廷和陛下的臉。
還好最後,總算是把潘富捉住了,勉強挽回了些麵子。
要不然的話,他真的準備以死謝罪,不是說著玩兒的。
“人抓到就好了。”見同僚這麼慘,顧晨也不好再嘲笑“聽說這回,死了一個兄弟,還有一位兄弟重傷?”
雖然不是監察禦史,可人家好歹也是幫忙辦事的。
“嗯,陛下給了三十貫錢的撫恤,我和幾位大人,也湊了二十貫給他家人,他家人哭得死去活來的。”
“我在一旁聽著,都覺得錐心杆似得疼。”
“至於那位受了重傷的,陛下也給了十五貫,還派了太醫去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好。”
那兩百多個持杖打人的,已經被陛下下令梟首了。
為官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回,遇到這麼可怕的事。
差一點兒,他就死在那些地主惡奴的棍棒下了。
“陛下已經下令整頓胥吏之事。”顧晨見他如此頹廢,便出言安撫“以後,這種情況會少的。”
完全杜絕不可能,總有朝廷看不見的犄角旮旯有蟑螂,可努力變少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聽說了,陛下讓你和詹大人,同禮部共辦此事,要遣散富戶衙役,還要各地互調。”
說起這事,範從文這個不知挨了多少頓打的人便有些擔心“你們可得小心,那些人可不好相與。”
“你們如此斷他們的財路,他們還不知鬨出什麼事來。”
還好他隻管都察院,不必再去管那些繁雜事。
顧晨倒是不怕,他隻是副手,大部分怨氣都是對著詹徽,不是對他的,他注意些就是了。
朱老板下達命令,確定項目組人員,項目組人員要工作,自然還要開一個項目組會議。
會議上,顧晨不管說什麼,總是會被詹徽給否決,態度不是很尖銳,隻不過打壓還是顯而易見。
比如說考試題目,顧晨說主要考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主要考問品德,懂大明律就好。
可詹徽立馬就說這太淺顯,好歹是禮部組織的考試,四書五經,怎麼也該考一考吧?
顧晨還沒說什麼,可負責舉辦考試的陳寶船就忍不了了。
“詹大人,您這是在挑胥吏,還是在挑秀才公呢?”
“照你這個考法,整個大明朝,也挑不出來幾人吧?”
人家若是都能當秀才了,還來給你當什麼胥吏?
搞笑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