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父皇還說詹徽是個人才,能夠好好輔佐自己。
現在看來等不到他輔佐自己,自己可能就會被他氣死。
他本來想把詹徽踢出都察院、踢出朝中的要職。
可父皇死活不答應,偏要留下這麼個人在那放著。
他能不煩嗎?
顧晨雙手接過標兒過來的茶,笑嘻嘻地安慰道。
“太子殿下不必生氣,這種臣子其實也是有大用處的。”
老朱對自己的兒子就是好,這茶光聞著就是高級貨。
“他咬了你,你還幫他說話?”朱標有些詫異地看向顧晨“光曦,這可不是你平日的行事做派。”
為官十多年,被咬幾次很正常,可顧晨每次都狠狠報複了回去,這次怎麼反倒是誇起人家來了。
朱標見他眼睛骨碌碌地轉,便知道他這是憋著個大的。
“快把你的小心思給孤說出來,不許藏著掖著。”
其實他作為太子,很不該和光曦背後說臣子的小話。
這是有失風度之事,可他在光曦麵前就是忍不住。
喜怒不形於色,心事勿讓人知的帝王本領在光曦麵前直接消失,對著親兄弟、親爹都不好說出口的話,對著光曦卻能夠一吐為快。
“太子殿下可還記得,臣從前提過的攤丁入畝?”
顧晨看向標兒,也懶得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詹徽如此好窺上意,對待同僚都能心狠手黑,不拿他去對付那些難纏的地主階級,豈不是浪費麼?”
讓他去乾這些得罪人的事,雖然最後可能會被報複清算,可好歹也能青史留名,便宜這個家夥了。
“孤倒是想,父皇不答應啊……”朱標看著顧晨,無奈地道“父皇說,如今有黃冊和魚鱗圖冊已經儘夠,短時間內不想再折騰民間了。”
若是當初老爹肯點頭,這會兒早乾得如火如茶了。
“陛下不答應,那殿下就想法子讓陛下答應嘛。”
顧晨知道隻要朱標真的想乾,老朱怎麼可能不答應?
就算真的不答應,朱標可以讓馬皇後從中調節嘛。
這母子倆打起配合來,怎麼可能說服不了老朱?
“爹,爹~”
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打破了兩人的談話。
緊接著朱雄英的身影快速跑了進來,見顧晨在也不覺得奇怪,還十分禮貌地同他打招呼。
“顧大人。”
少年已有十二,身量比幾月前見時又高出不少,眉目端正清秀,和標兒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此時正處於變聲期,聽起來像是感冒了似的。
“吳王殿下。”顧晨起身回禮後,才又重新坐下“聽郭翀說,吳王殿下學問做得很好,此乃大明的福氣啊。”
都說好聖孫,旺三代,隻要朱雄英這個好聖孫不出紕漏,大明前後加起來六代都旺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是認識幾個字而已,光曦你可彆誇他。”
朱標雖然心裡埋怨父親對自己嚴厲,可他對朱雄英隻有更嚴厲,並且很少對兒子表達誇讚。
“太子殿下太謙遜了。”顧晨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謙遜之言,扭頭問道“不知近日連先生講學講到何處了?”
他說的連先生是連玉!
連玉,字昆崗,原本是國子監助教,後來被調去當了皇孫們的啟蒙老師,曆史上也是朱允炆的老師。
和黃子澄、齊泰、方孝儒是一樣的地位。
不過他的下場最好,朱棣隻是把他遣送回原籍,最後還活到了宣德六年,比朱老四長命。
大概因為這位隻是講學,沒有為削藩出謀劃策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