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酒還要坑自己的錢,他自己又不是掏不出來。
溜自己玩兒呢?
陳寶船如今家裡日子好過許多,兒子中了舉是家裡的驕傲,女兒也出落地亭亭玉立。
雖然沒有自家閨女好看吧,可也算是小美人一個。
顧晨看著倒很是喜歡,從懷裡掏了袋子小金魚送給她玩兒,讓她自己去買點兒花戴。
“顧兄,你夠意思。”陳寶船點點頭,也沒阻止孩子收禮:“靠著你啊,兄弟我這輩子就啥也不愁了。”
你說這傻人就是有傻福,他上輩子是不是乾了什麼天大的好事,否則怎麼會認識這麼好的兄弟?
“愁你那出息。”顧晨記得他在朝堂上為自己出頭的樣子,心裡感動得厲害:“你隻要不貪,隻要有我一口吃的,那就不會要兄弟你餓著。”
當然,前提是他要有,有了才能兼濟天下。
他又不是趙勉那個傻子,自家沒米下鍋還要救濟鄉裡,樂山大佛旁邊那個位置都坐不下他。
“這我信。”陳寶船把屋裡的下人都給揮下去,然後挪了挪板凳到顧晨旁邊道:“我們禮部尚書趙勉,還想給我家大郎做媒,我給拒絕了。”
“我覺得他眼光肯定沒你好,我家大郎本事比我這個當爹的強,還是得說個好的賢惠的好媳婦兒。”
他隻信顧兄的眼光,彆人的眼光他都不信。
“你拒絕了就對了。”顧晨拍拍好友的肩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趙勉這人,沒什麼好下場。”
陳寶船心裡一驚想問為啥,就見顧晨擺著手道。
“彆問了,彆問了,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寶船若是運氣好,說不準就能被提拔到禮部尚書。
洪武四年到洪武二十五年,按資曆寶船還真的合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下場會不好,可想著顧晨的身份,寶船也猜出一點,能被都察院注意到的可不就是貪麼?
“哎,趙大人能走到今天,可不容易啊。”
陳寶船小時候過得也不好,可和趙勉比起來也還好。
“聽說他爹是個酒鬼,他娘是原本是在大戶人家的燒火丫頭,因為長的不好看,被主家放歸後就被家人賣給他爹。”
“他爹不做人,喝酒了就打老婆孩子打得他們渾身是傷然後趕出去,好幾次都差點給娘倆冷死。”
“而且他爹還要去賭錢,家裡地都賣了個乾淨,家裡下鍋的米都沒有,大冬天的趙大人連件棉衣都沒有。”
“還是村裡有些良善人家看不過去,收留他們東家住幾天、西家住幾天,挨過了一個又一個冬天。”
“多虧他娘見了些世麵,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想法子送他讀書,聽說也是受了許多罪的,額頭都磕破了……”
“到了鄉試衣裳都滿是補丁,腳上走的都是血泡,彆人帶乾糧趕考,他帶泥土去填肚子。”
“還是劉學士可憐他,給了他衣裳鞋子還有住處,還把自己女兒嫁給他,他倒是也爭氣一舉中第。”
“聽說陛下當年知道他的經曆後,眼淚都掉下來了,第二年就成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入官場第五年就成了禮部尚書,這比顧兄你那會可……可見陛下對他有多麼看重和憐憫。”
聽說到如今當了禮部尚書,陛下和劉學士四處請太醫、名醫給他看腸胃,可都沒看好。
常常腹痛不止、上不了大號,痛苦起來能滿地打滾,惹得陛下對趙勉說話,都要比對旁人要客氣憐憫些。
可就是因為陛下的信任和憐惜,若是陛下一旦發現他辜負了這份看重和信任,那後果簡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