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隻見過送嫁時新娘子母親哭,卻從來沒見過誰家父親哭這麼傷心,一時間也是感慨父女情深。
蘇婉盈也很難過,不過更好奇“出門子的時候你給了丫頭一個紙條,你同她說了什麼?”
顧晨隻是搖了搖頭,並不言語,他現在說不出來話。
他隻想痛痛快快哭一場,他精心養大的閨女啊……
轎子裡,顧舒寧展開紙條,看見信上那行字便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隻見紙上寫著。
“受了委屈就回家,不要怕人家笑話也不要在乎彆人的眼光,爹養你一輩子,爹爹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爹爹的平安。”
平安是她的乳名,其實爹娘也沒有叫過幾次。
他們大多時候叫她寧丫頭、丫頭還有閨女。
這時候看見平安這兩個字,顧舒寧隻覺得格外想哭。
因為她知道,這兩個寓意著爹娘對她最大的願。
平平安安!
“寧妹妹,彆哭了。”曾棨在馬車外聽到她的哭聲,連忙安慰道“往後餘生,我會常陪你回來看望嶽父嶽母大人的。”
嶽父大人多疼妻子他是知道的,聽說光從先帝那裡得來的金子,他嶽父大人就拿了一大半裝箱子裡,
還彆說白銀寶鈔和各種奇珍異寶,除了男兒的蔭官和爵位,顧大人給了能給女兒的一切。
顧舒寧擦了擦眼角淚,然後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打你進了腰間的荷包裡,輕輕地應了聲。
“嗯。”
爹爹給自己的父愛,永遠是她這輩子最值得誇耀的。
長街酒樓上,有一雙憂傷的眼睛默默看著送親隊伍。
可最終隻得歎息一聲,仰頭飲下烈酒一壺罷了。
女兒出嫁顧晨有多傷心,顧修娶嘉興公主的時候,他就笑得就有多麼開心,據陳寶船後來說都怕他笑撅過去。
當爹的倒是高興了,顧修可就沒有那麼那麼高興了。
他在敬酒的時候多喝了那麼幾杯,試圖壯壯膽子好振夫綱,保證要在新婚之夜給公主立好規矩。
要求她遵守三從四德,做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
可理想中終歸是豐滿的,當顧修掀開蓋頭以後看見新娘子的美貌以後,聲勢便先弱了弱。
可為了以後的家庭地位,他還是強自鎮定地道。
“雖說你是公主,可夫妻之道,自然不能以尊卑來論,所以從今以後,不管在家裡家外你都得聽我的,不能反駁也不能擅自主張。”
“你……你有意見嗎?”
不知道為什麼婚服是大紅色的,本來長得就已經很美了,穿上這身衣裳便跟那嬌豔的花蕊一般。
看的……看的他心裡癢癢的。
“有。”
朱若茵看著他這般囧像,心裡直接就樂開了花,這人如兔子模樣般生澀,居然還想在自己麵前振夫綱。
從小在祖母麵前長大的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夫綱。
“夫君自己說夫妻之道,自然是不能以尊卑來論的。”
“這我同意,在我們朱家夫妻也從來不論什麼尊卑,隻論各司其職,互相尊重罷了。”
祖父祖母是這樣,爹娘是這樣,至於哥哥和嫂嫂她就不清楚了,不過各司其職肯定是的。
“可夫君又說家裡家外都得聽你的,這我便聽不懂了。”
“夫君嘴上說是不論尊卑,卻又想自己為尊讓妻子為卑,夫君這般難道不是言行不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