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收割小麥的季節,莊浪家家戶戶都在因為今年的秋收,辛勤地埋頭苦乾著。
為了勸農墾荒,所以顧衍按傳統繼承了他爹還有方孝孺種的地,這會兒正帶著老婆在麥林裡收割。
他嫻熟地拿著鐮刀將麥子攏到麵前,割下麥穗之後就往背簍裡丟,然後又快速去割下一把麥穗。
金黃的麥葉劃著人的皮膚,讓人又癢又紅難受得緊,兩口子挽起的袖子和褲腿都紅了一片。
哪怕是戴著遮陽帽,他們的臉還是曬得紅彤彤的。
“我說!姓顧的。”餘清霧一邊兒汗滴禾下土地乾活,一邊同顧衍說笑“沒嫁給你的時候乾農活也罷,怎麼嫁給你還要乾農活啊?”
“你當初求娶我的時候,不是說要給我幸福麼?讓我過好日子嗎?這就是你說的幸福嗎?這就是你說的好日子?”
為了向百姓展示知縣老爺的勤勞,甚至還不能讓衙役奴仆幫忙,從播種到收割都得親力親為。
聽說從顧晨到方孝儒,當初都是如此勞作的。
“這難道不是好日子嗎?”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說笑,顧子衍也笑著道“乾活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的日子嗎?收獲糧食不是幸福的日子嗎?”
屁!
他現在才知道應天府的日子有多好,如今的日子有多苦,隻不過再苦他也得把事情乾好。
自己可是顧晨的兒子,絕對不能喊苦喊累讓爹顏麵無光。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麼,這當然不是好日子了。”
餘清霧走到田埂邊上喝了口水,這才走回來笑道。
“這日子還不如在應天府種田呢,應天府裡頭風調雨順的,莊稼長得好,欸,用水也不愁什麼啊。”
“不像是在這裡,乾了一天活回去想要衝個澡還得想想費不費水,這日子也忒苦了一些。”
“你說咱爹剛來莊浪的時候,那時候的莊浪是不是更苦,那時候咱爹是不是比咱們還難?”
還有那時候的百姓,日子又是什麼樣子?
“聽我爹說過,那會兒還有菜人。”
顧衍看著梯田裡忙碌的百姓,眼底帶著笑意道。
“現在好多了,好歹餓不死人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以後來這裡的知縣日子也會越來越好過。”
如今莊浪縣城已經有了官學、有了醫館、還有些商人過來做生意,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餘清霧還要說些什麼打發時間,餘光卻瞄到一隊人馬向他們走來,她瞅著領頭的人有點眼熟。
“相公,那是不是母親的侄子?叫什麼喻表哥的……”
他們來莊浪這麼久,公婆從來沒差人來看過他們。
所以她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說起來若不是在顧家住了些日子,她都覺得丈夫不是顧尚書的兒子。
誰家當爹的舍得把兒子扔這種地方,兩年都不管不問的,隻不過後來她倒是也想明白了。
顧大人他就不是正常人,正常人也不會同意兒子娶她這種身份的姑娘啊,所以他怎麼都不奇怪了。
顧衍順著妻子的眼光看了出去,一眼便認出這是他家喻表哥,他激動地朝著人大聲招手呼喊道。
“喻表哥~”
蘇安喻聽到聲音看到他們,也激動地朝著他揮著手道。
“子衍弟弟,弟妹……”
蘇安喻早年就在應天府待著,管著家裡的生意,經常來顧家串門,所以和顧家幾個娃的感情都還可以。
兄弟倆雙向奔赴,待見了麵自是一番擁抱噓寒問暖不提,顧衍最後感動地握著表哥的手道。
“喻表哥,你是專門來看弟弟的嗎?”
果然表兄弟有時候比親兄弟靠譜啊,你看他二哥就沒來看過他,也不知道在應天府忙些什麼。
當然,他二哥是武將,是絕對不能隨意離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