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顧修在安南大破了胡元澄的大部隊,圍住了安南的都城,捷報傳回京都皇帝大喜讚之。
如流水般的賞賜送至顧家,卻不似以往那般引人豔羨,許多人都覺得這是顧家最後的榮光。
陳寶船人在家中如熱鍋螞蟻,見不到皇帝他就是有十張巧嘴,那也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長篇大論的奏疏送入禦前,便如沉石般落入大海毫無動靜,他隻好偷偷跑到城外樹下埋了不少錢財。
想著若顧家真的不行了,自己作為顧黨肯定難逃一劫,提前藏點錢啥的說不定兩家到時候也用得上。
顧家。
三月三宮宴過後,蘇婉盈便莫名其妙地見了紅,起初以為到了信期,畢竟她閉信還沒有幾個月。
說是信期來了也正常,她還同丫鬟說笑這把年紀還有信期。
誰知月信綿延數十日不絕,甚至還有越發厲害的架勢,蘇婉盈這才發覺事情怕是不對。
顧舒寧見這情況哪裡還坐的住,忙請了蕭神醫上門。
蕭神醫連續施針止血開藥兩日過後,卻也收效甚微。
他有些疑惑地道“夫人有沒有吃什麼大補的東西?”
蘇婉盈白著臉搖搖頭,她一直聽神醫的話未敢進補,就連紅棗這種溫補之藥也不敢用的。
聞言蕭神醫臉色便不太好看,趕緊讓醫女替她摸了肚子,果然發現原有的石痕的位置變了。
還在肚子裡肆意動來動去的,明顯是那個蒂掉了。
“夫人原先腹中患有石痕,隻要吃藥施針讓它不長大、不破裂便也就罷了,若是情況好說不準還有消掉的可能。”
“可如今也不知夫人是累著了,還是吃了什麼東西刺激到了它,讓這東西在腹中破裂了。”
“所以才會血流不止,呈崩漏之症,若是這血再止不住的話……我怕也是無能無力。”
聞言朱若茵和顧舒寧都是一顫,他們隻知道母親得了嬌貴的病,沒想到是得了這個病。
怪不得她們覺得母親胖了呢,沒想到卻是這個毛病……
蘇婉盈確實沒吃什麼東西,想著宮宴上頂著幾斤重的冠,在宮裡端坐了三四個時辰左右。
想必就是累著了吧!
“蕭神醫。”顧舒寧送蕭九賢出門去,忍不住哭著問道“您是令人敬仰神醫,您一定能止住血的是嗎?”
大家本來就都是老熟人,老蕭也不會說謊哄她開心。
“這婦人之症本就是最難醫的,婦人向來諱疾忌醫,這就導致少有藥方可依,普通病症都是如此,那就更不要提這種疑難雜症了。”
“都稱呼我一聲神醫不假,可這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止不住血,請大羅神仙隻怕也難呐。”
“顧大姑娘,還是儘早讓顧大人、還有小顧大人他們回來吧,說不準……這就是最後一麵了。”
“唉!”
常皇後也是得的這個毛病,這樣的病症他見了沒有五十也有一百,可就沒有一個是活下來的。
除非有技藝極其精湛的醫者,開膛破肚取出病灶並精準止血,說不準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
可先彆說這希望實在渺茫,夫人能承受這麼大的痛苦嗎?
就算是有這樣的醫者,隻怕顧家和醫者都不會願意的。
見顧舒寧要哭得喘不過氣來,蕭九賢忍不住歎道“這三日我還是會來施針,隻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醫者父母心,他最看不得這場麵。
顧舒寧送他離開以後,擦了擦淚轉身回了內室。
“二弟打仗是大事不能叨擾,母親,女兒寫信給父親還有三弟,讓他們回京來看看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