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玩家!
午夜一點,一身疲憊的秦滿江回到了伏城城區。
還未開門,就見到門縫底下泄出的細碎燈光。
米巧還沒睡?
秦滿江打開房門,他的動作很輕,也的確沒有驚醒米巧,但卻驚動了那條叫小白的小黃狗。
“汪汪汪!”
大半夜,小黃狗搖著尾巴就往秦滿江身上撲,身子不停繞著他的腳踝扭來扭去。
沙發上的米巧也猛然驚醒。
“啊……秦先生!你回來了……”米巧趕緊坐直了身子。
“怎麼睡在這裡?”秦滿江一邊不停撥開小黃狗伸著舌頭準備舔他的狗頭,一邊問道。
米巧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吹大風,把臥室的門吹過來鎖上了,鑰匙在裡麵……”
“秦先生,我給你下碗麵吃吧!”米巧忽然說道。
秦滿江剛想拒絕,肚子就咕咕地叫了兩聲。
“那……麻煩你了。”秦滿江沒有拒絕,他的確很累,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嗯!”米巧倒沒有覺得有什麼,動作麻利地去了廚房。
秦滿江看著她的背影,這個女生一直覺得沒收她押金就讓她住下的自己,完全是個大好人,總是想著為他做點事。
我是好人嗎?
秦滿江摸著小白的狗頭,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又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自己臥室緊閉的房門,眼眸一顫。
這次的怪談,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一是律師陳瑜毫不留戀人間的死亡,二是……他在身體被怪物撕扯破碎的那一刻時,感受到的一種釋放。
他很難去向其他人解釋自己當時的感受。
在他身上,一切都格外標準,行走坐臥,言談舉止,以及情緒的表達,都那麼恰如其分。
然而這一切在身體被撕碎時,完全消失了。
那股被困在囚籠的束縛感,那股壓抑,難言的梳理感,在那一刻猛然消失。
也是在那一刻,秦滿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和大家是不一樣的。
它並不完全聽自己的話,它有一套自控的行為模版與情緒表達。
而自己,簡直就像一個暫住其中的房客。
沒了這副身體,他竟感覺前所未有的自由。
“你說……我是什麼?”
秦滿江摸了摸小黃狗的腦袋。
小黃狗當然無法理解秦滿江的意思,它隻會表達自己簡單的喜悅。
對秦滿江這個讓它感覺舒服的人,它能搖尾巴,露肚皮,眯著眼睛讓秦滿江摸自己的腦袋,還可以舔他。
它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像秦滿江。
笑也好,淚也罷,都不由他,哪怕心底已經風起雲湧,表現出來的情緒卻雲淡風輕。
就像一台電腦,最高的訪問權限並不在他手中。
“真是可悲啊……”
秦滿江捏住了小黃狗的臉,把它弄得皺巴巴的。
小黃狗也不生氣,依舊歡快地搖著尾巴。
“秦先生,來吃麵吧!”米巧端著一碗雞蛋麵走出了廚房。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秦滿江起身去洗手間洗了一下摸了狗頭的手,回來時,雞蛋麵已經上了桌,米巧正坐在餐桌對麵看著他。
“你給家裡做了大掃除吧?”
米巧一怔,還未開口說話,就聽秦滿江繼續說道“以後我的房間會自己清掃,你不用去麻煩。”
她飛快地看了秦滿江緊閉的臥室房門一眼,似乎忽然有點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
米巧低著頭,不再說話。
秦滿江也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吃著麵條。
在他離家的這兩天,米巧進去過他的臥室。
無論是偷竊還是清掃,總之……她進去過。
“對了,你打算在伏城待多久?”秦滿江忽然問道。
“不知道……”米巧低聲說道,“也許有一天,我忽然就不見了。”
說完後,她似乎自覺失言,趕緊抬頭擺手道“我開玩笑的!我不會突然失蹤拖欠房租之類的,下個月我就把押金也交付上!”
秦滿江將麵湯一飲而儘,擦了擦嘴。
“嗯,我幫你把臥室的門打開,早些休息吧。”
“麻煩你了,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