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被她抓住一點也沒有異樣,反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他和聶雲真,緩緩朝後退去,直到退離河邊,到了河岸高處才說到
“那些不像是人……”
秦滿江心中咯噔一下。
那條河裡……那些船上的難道都是鬼?
“你們看。”
梅思君忽然說道。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朝著河麵看去,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河麵,漆黑的河水裡倒映著大大小小的花燈。
撐船的人戴著詭異的麵具,手雖然在動,但動作極其僵硬,一個個都像是戲台上的假人,忽然間……一曲詭異的曲調在河麵上響起
“怕流水年華春去渺,一樣心情彆樣嬌。”
“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麼交珠化淚拋?”
“見胡婆好一似空山聞籟,你可曾見我夫與我萱台?”
“她淚自彈,聲續斷,似杜娟,啼彆院,巴峽哀猿,動人心弦,好不慘然。”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
合著那詭異的曲調,撐船的不動,紙紮的男童女童卻一起搖頭晃腦起來!
水霧之中,此情此景格外詭異!
四人齊齊看去,那些船上坐著的“人”,靠著的“人”,站著的“人”,臉上都白慘慘的一片,身上都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看不清什麼式樣,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那唱戲的人也不知身在何方,四麵風也停了,但船卻吱嘎吱嘎地搖晃不停,水麵漾起了層層波紋,不時有水泡往外翻滾,像是河底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就在那一瞬間!
秦滿江看到了漆黑的河水裡,是什麼東西在翻湧。
那是一條手臂……白慘慘的指尖冒出了河麵,正跟著曲調詭異地搖著……
很快,不僅是那條手臂,水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陳腐的東西,被這詭異的曲調唱了出來,霧也越來越濃,弄得幾乎快要看不清河麵上的情況了,隻有那戲曲還在嗚嗚咽咽地唱著……
“紙人,花燈,白紙……是鬼戲。”
梅思君低聲說道。
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沉穩冷靜之外的神情,眼中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不是人唱的鬼戲……是鬼唱的鬼戲!”
這裡隻有梅思君是梨園中人,陽輕輕拍了拍他,讓梅思君多少穩定了一下情緒,卻仍然死死盯著那彷佛燒開了一樣的河麵。
“那河上唱的是什麼戲?”陽問道。
“鎖麟囊,”梅思君頭也不回,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將富家小姐薛湘靈,在出嫁時將裝滿珠寶的鎖麟囊贈予貧寒女子趙守貞。後薛湘靈遭水災落難,流落至富戶家當保姆,發現富戶家主母正是當年的貧寒女子趙守貞。趙守貞得知後待其為上賓並結為姐妹的故事。”
“唱的是姐妹情?”
“是。”
梅思君說完後,忽然說道“怎麼不唱了?”
話音剛落,陽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秦滿江和聶雲真更是拔腿就跑!
梅思君被陽拉著,趕緊往河岸更高處跑!
隻因那河水之中,濁浪翻湧,一具具腐爛的殘屍……
正在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