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骸下意識地想笑,卻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在這個人麵前偽裝什麼了,便說道“你注意到的點沒錯,但關鍵不在於為什麼其他人的殘影沒有留下來,而是,真的有其他人嗎?”
沉骸的話讓嚴瀟一怔,隨即,他立刻將手電調轉,照向了四周的紙人!
一張張慘白的,卻又栩栩如生的人臉出現在他和沉骸的視野中。
“我並不認為他們回到了百年前,”沉骸低聲說道,他額頭上冷汗直冒,身體的創傷果然還是令人難受,“曆……曆史……已成定局,怪談將他們送去一個已成定局的必死之局,是不可能的……”
“你看這些紙人……像不像戲班的成員。”
其實,不用沉骸說,嚴瀟也已經發現了。
難道說,秦滿江四人以為的魂穿百年,隻是在現代南枝坊井底的一場和紙人共曆的幻夢?
手電筒的燈光一一掃過每個紙人的臉,在知道這一場怪談和戲劇相關時,無論沉骸,還是嚴瀟,都在短時間內緊急地惡補了一些戲劇相關的知識,雖然沒有梅思君和玉成林那麼專業,但看出這些人的行當並不困難。
這些紙人的妝容打扮,神情與動作,完全展現了他們的職業。
武行,院子過道,旗鑼傘報,宮女丫鬟、龍套,檢場人,打門簾,箱頭,催戲人,樂班……
這些紙人竟都是戲班的各類人員!
沉骸和嚴瀟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查看每一個紙人。
手電筒的光芒照得紙人本就慘白的臉更加空洞駭人,偶爾頭頂石壁的滴水砸碎在地上,回蕩的聲音也詭異得很。
《最初進化》
但無論沉骸,還是嚴瀟,都沒被恐懼氛圍給拉扯進去。
這是前十席,或者說……擁有大量靈童的老玩家們基本共有的特點,儘管他們也沒有習慣恐懼,但裝神弄鬼的氛圍,以及一些暗示性的自己嚇自己,對他們已經不起作用了。
兩人沿著牆壁,看了一圈,紙人靠著牆壁放著,全都看完後,他們發現這裡足足有近五十個紙人!
而且,兩人都發現了一件事。
“你看到了嗎?”沉骸問道。
“嗯,”嚴瀟一點頭,手電筒再次照向前方幽深的黑暗中,“沒有班主的紙人。”
“如果……唔……”沉骸腰一彎,發出一聲悶哼。
腥紅的血液滲出了繃帶,他的嘴唇已經沒什麼血色了。
“如果這所謂的南枝坊,從頭到尾都是趙啟功一個人操弄著紙人,給鬼演戲的鬼戲班,那……班主趙啟功……找來那個投井的活人戲子作台柱……又是為什麼?”他說一句停一下,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嚴瀟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已經滲出血的繃帶上。
沉骸繼續說道“一個人,在哪種情形之下會選擇投井自殺?”
“被淩辱……還是被強迫?”
“我覺……”
沉骸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嚴瀟打斷“兩種可能,一是她在偶然間發現,整個戲班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紙人,假人,瞬間湧來的巨大恐懼讓她心理崩潰,作出了輕生之舉。”
“二。”
“如果不投井自殺,會發生比死更令她無法接受的事。”
嚴瀟說道。
“她在自殺前含著一枚玉蟬,你的永久道具透露出的信息裡,它是屬於班主趙啟功的東西。”
果然是趙啟功嗎……
這時,沉骸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嚴瀟安靜下來,卻見沉骸指了指前方的黑暗,低聲問道
“你聽,是不是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