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兩個人的預計中,要問的問題答桉會很長很長,長到讓他們沒時間聊嗎?
“什麼事,問吧。”
聽到鐘雪燃這更加冷冰冰的聲音,電話另一頭的許一撓了撓臉,停頓了片刻。
“你態度能不能好點。”他說道。
“是你的態度有問題吧?一直針對我!”鐘雪燃忍不住了,“總是調侃我,每說一句話你都會諷刺我,你還說我態度有問題?”
電話那頭,許一張了張嘴,沒有解釋。
好半晌後,他才說道“喂,我比你後進入怪談遊戲,記得嗎?”
“誰記得這種事!”
“我記得,”許一靠在窗邊,仰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那時候,我剛度過新手關卡,對一切都是茫然未知,然後,在我的第一次多人怪談中,我遇到了一個人……”
鐘雪燃握著手機的手悄然用力,她的回憶,也隨著許一的講述慢慢被喚醒了。
“她興致勃勃,活力四射,似乎完全不害怕厲鬼與詛咒,她敢於冒險,也敢拿自己換取的一次性道具去幫其他人。”
“我也被她幫過……”許一的臉上,下意識地流露出笑容,“那時候,我縮在一棵樹的後麵,大腦一片空白,鬼在林子裡找我。”
“眼看著就要找到我了,忽然,一個嗓門很大的女人跳了出來,衝著鬼一聲大喊,然後拔腿就跑。”
“我快嚇死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鐘雪燃也想起來了……那是一個叫屍變的怪談,林中藏屍,屍體生變。對她來說,那隻是多人怪談中的一個,但對許一來說,那是他剛踏進這個世界第一次遇到其他人。
不過,她更想不通了,既然他還記得是自己幫了他,為什麼後麵還處處跟我作對?
“你到底想說什麼?”鐘雪燃越想越生氣了,她實在不明白許一到底要做什麼。
許一沉默良久,忽然,他緩緩說道“你很累吧?”
鐘雪燃一怔,剛要威脅而出的掛電話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我看到了……你躲在樹後哭。”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卻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猛地砸進了鐘雪燃死寂的心湖裡。
“你不用假裝堅強,假裝活力四射,你不用學陽,總是為大家著想,你可以軟弱,可以哭……”
“你的能量給了彆人,沒有留給自己……鐘雪燃,我知道你在一心求死。”
許一說道。
“你不用急著否認,不止我,幾乎每個人都看出來了,你在不斷地用燃燒自己的辦法來體現價值。”
“所以你在靠近陽,學著陽的做法,想像他一樣,從彆人的目光中獲得自己的存在意義。”
“但我告訴你,你的行為根本沒有意義!”
鐘雪燃本來的確想反駁,但她卻從來沒聽過許一這種說話的樣子。
他從來沒在她麵前,有過這樣認真的時候……
“陳致遠也好,你也罷,你們都成為不了陽。”
“你不是那樣的個性,為什麼要裝成灑脫熱烈的樣子?”
他的聲音輕了下來,鐘雪燃一直沉默,一直……沒有再回話。
許一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聽,但他覺得,是時候說了。
需要有個人對她說這些話,不然以她的狀態,一定會死在接下來的怪談中。
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她隻是在扮演“熱情”罷了。
所以,他一直熱衷於在各種場合刺激她,處處與她唱反調。
許一也不知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她的過往,經曆,她從來沒有給彆人說起過。
但那一次……他看到鐘雪燃躲在樹後哭泣後。
他知道……
她隻是一場雪,不會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