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出個星辰大海!
“貨郎阿哥,奶奶讓我來買一罐魚醬……”
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把兩塊銅板放到小貨車的沿台上,賣貨郎則是取出一罐魚醬遞到了她的手裡。可拿到魚醬後的小姑娘並沒有離開,而是眼巴巴地盯著掛在小貨車推手上的那罐蜜子糖。
據說這蜜子糖的做法是賣貨郎的家傳秘方,使用了三十六種珍奇鮮果和七十二樣特製配料,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做出這麼一罐。上一次賣貨郎來到村裡賣貨時,阿花跟著她娘就是買了一罐蝦醬,然後賣貨郎隨手取了一顆蜜子糖給她。吃過之後,阿花簡直把這蜜子糖誇上了天,饞得一眾小夥伴們豔羨不已。
阿真也是阿花的小夥伴之一,所以她對這傳說中的蜜子糖也是已經垂涎好幾天了。這次賣貨郎又來到村裡賣貨,奶奶讓她來買一罐魚醬,她的眼睛卻一直在那罐蜜子糖上轉來轉去的,不忍離去。
賣貨郎似乎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伸手從那罐子裡摸了一顆蜜子糖出來,輕輕遞到了阿真的麵前。
“這……這是給我的嗎?”小姑娘的心裡撲騰騰跳得厲害,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賣貨郎微微笑道“小孩子吃多了糖對牙不好,但偶爾吃上一顆還是沒有關係的。回家之後,阿真妹妹可不能跟奶奶說我送你糖吃啊。”
“嗯,謝謝貨郎阿哥!”阿真沒想到,這種被阿花吹噓了幾天的好事情,今天居然也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不禁喜上眉梢。
正打算伸手去接蜜子糖,那賣貨郎卻將手稍微縮了縮,正色道“貨郎阿哥什麼的多難聽,叫林哥哥。”
阿真一怔,也搞不清“貨郎阿哥”與“林哥哥”兩個稱呼到底有什麼區彆,隻是蜜子糖的誘惑當前,小姑娘也顧得不再多想什麼,當即甜甜地說道“謝……謝謝林哥哥。”
“乖!”賣貨郎這才滿臉笑意地把蜜子糖塞到了阿真的手裡。
小姑娘如獲至寶,不舍得馬上吃掉,小心翼翼地把蜜子糖收在懷裡,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這個賣貨郎並不是經常到秀山村來賣貨,一般短則天,久時甚至會隔上十天半月的,才可能來一趟。每次他隻推著一個小貨車,所帶的貨物也絕不算多,魚醬、蝦醬什麼的,多說也就十幾罐。因為味道真的很好,而且價格也便宜,更因為那些魚蝦做的食物在山村裡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所以村裡人都非常樂於捧場,每回都是用不了多少時間,貨品就會被“搶購”一空。
這次也不例外,賣貨郎才在秀山村裡轉了小半圈兒,貨車就已經又空了。
賣貨郎倒不急著走,用剛賺到的幾十塊銅板在秀山村裡買了些日常應用的東西,這才施施然地推著空貨車,從秀山村的北麵離開,順著小路上了山。
秀山村北麵有座不算高也不太矮的山,名字就叫作秀山。山上草木如蔭,四季果實不斷,所以秀山村的村民們經常會上山采摘果實,經年久月的,自然而然便踩出了一條小路。
雖然有路,但畢竟不是特意修整出來的,而且隨著越向上走,山勢越為陡峭,這小貨車很快就推不上去了。
賣貨郎顯然早有準備,他伸手在小貨車的某個地方輕輕一拍,就好像觸動了什麼機關似的,小貨車哢叭哢叭幾聲響後,竟是折疊成了一個半米多高的木箱子。賣貨郎從懷裡掏出一根皮帶,從木箱子中間穿過去,然後往雙肩上一搭……就這樣將變了型的小貨車背起來,繼續朝著山上行去。
行到山腰,再往上可就沒了村民們踩出來的小路。秀山村的人們主要還是以耕種為生,上山采些果子也不過是偶爾改善一下口味,而且山腰以下的果實已經儘夠他們吃了,所以極少有人會往山頂上去遊逛。
但賣貨郎的目標顯然不止於此,沒了道路,他便踩著地上的落葉枯枝,看似毫無方向地繼續向山上攀登著。可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看到這情形,必定會驚異於賣貨郎登山的速度。
說是如履平地,都有點兒含蓄了。那賣貨郎在完全沒有道路的山中攀行,速度竟比起之前還要更快了幾分。
隻不過賣貨郎的行進方向並不是直奔山頂,而是不停地左右打轉,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忽然,賣貨郎猛地一扭頭,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身形一縱,眨眼間平掠出了數丈之遠。
“哎喲!”草叢裡發出聲驚呼,一個嬌小的身影急倒兩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阿真妹妹?”賣貨郎也是微愣,他方才隻顧著在林中探索,竟一時沒有留意會被個小丫頭尾隨至此。
小姑娘阿真顯然是被賣貨郎突然的逼近嚇得不輕,坐在地上,小臉兒慘白,吱唔道“貨郎……呃,林哥哥……”
賣貨郎伸手將小姑娘拉起來,問道“你跟著我跑到山裡來乾什麼?”
阿真猶豫了一下,才答道“大家都猜林哥哥你的蜜子糖是用什麼珍奇果子做的,所以我……我想跟來看看你到底都在山裡采了哪些果子回去……”
賣貨郎哭笑不得,說道“不是我舍不得拿蜜子糖給你們吃,而是那東西偶爾吃上一顆半顆還可以,吃多了對你們並沒好處。再說了,製作那蜜子糖所用的材料極多,你能偷看去幾樣?就算都看去了,難道還能自己研究出做法不成?”
阿真被他說穿了心事,頓時羞得小臉緋紅。她從口袋裡摸出之前自己沒有舍得吃的那顆蜜子糖,怯生生地遞到賣貨郎麵前,說道“對不起,我錯了,這顆蜜子糖……還給你……”
賣貨郎又被這小姑娘給逗樂了,他將阿真的小手一推,笑道“送出去的東西,我可從沒再收回來的習慣。這顆蜜子糖送給了你,這可沒有錯。”
阿真見賣貨郎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這才長長鬆了口氣。正想再說些什麼,突然不遠處的草叢中一陣陰風掠起,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竄出來,直朝著阿真撲去。
小姑娘再次受到驚嚇,自然又是失聲尖叫。賣貨郎卻是眉頭一揚,有些意外,更多卻是驚喜地嘀咕道“忙活了老半天,原來你們這幫家夥是喜歡這一口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