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看著朱慈烺與賀彪的對話,心頭暗自感慨,這神機營終究不是當年的神機營了,將神機營的榮譽看的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重,這還僅僅是一個把總而已,三軍上下都是這樣的勇士,神機營能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朱辟邪啊,不愧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罷了!”
崇禎揮揮手,略帶疲憊的說道:“太子,傳旨,就不要來回折騰了,讓神機營將士以及京營遊擊以上所有將領全部在演武場集結,朕就在眾位將士麵前給他們分說明白!”
很快,兩萬神機營將士就聚集到了演武場之上。
崇禎在朱慈烺與王承恩的攙扶之下,登上了點將台。
“諸位將士,朕傷勢未愈,不能長時間站立,也難以高聲說話,所以朕在這裡向諸位將士致意,關於神機營威名受辱以及家眷被搶一事,朕絕對不會姑息作惡之人,神機營將士九死一生,為朝廷效力,乃是大明不倒長城,任何人挑釁神機營的無上威名,都是朕絕對不能容忍的!”
崇禎話音落下,王承恩連忙搬過一把椅子,請崇禎做了下來。
朱慈烺將話重複了一遍,中氣十足的嗓音幾乎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崇禎接著說道:“太子拜大將軍為師,進入神機營訓練,在同袍的幫助之下,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皇子,成長為軍中的一員悍將,朕心甚慰,他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出了大將軍教導之
功,還有諸位同袍的維護之誼。朕已經老了,如今傷重,這江山社稷早晚要交到太子的手裡,你們都是與他一同成長起來的手足兄弟,朕希望他能夠視你們為股肱,你們也能夠一直視他為兄弟,不會因為身份的改變讓情誼改變,朕可是將太子,將江山都交到你們手裡了!”
“我等,誓死報效朝廷,誓死保護太子殿下!”
演武場上的聲浪一陣接著一陣,畢竟朱慈烺在神機營之中一年,從來都是與將士們同甘苦共患難,沒有絲毫的架子,也沒有絲毫特殊的待遇,甚至與身邊的人一直都是稱兄道弟,深得軍心,如今聽到皇上的這番話,將士們心頭無不熱血澎湃。
崇禎拜拜手,說道:“此次事件,影響頗為惡劣,不惟對神機營,也在朝堂之上,引起了巨大的紛爭,無論如何,國丈府死傷數十人,甚至連國舅都命喪當場,如果不拿出一個結果來,隻怕朕也沒有辦法向朝堂諸公交代,還需要眾位將士們理解,朕知道,你們與大將軍王將軍情義慎重,絕不願見他們被繩之於法。朕何嘗願意?一個是朕的股肱重臣,未來的東床快婿,一個是朝廷良將,功勳無數,朕何嘗願意?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請將士們能夠體諒朕的難處……”
演武場上登時安靜下來,眾多將士一個個麵麵相覷,對於崇禎的話開始有些疑慮了。
“皇上,您的
意思是要讓大將軍以命抵命嗎?”
寇城向前一步,沉聲:“雖然國舅命喪當場,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更何況他還不是死在大將軍的刀下,若是皇上如此決斷,臣等絕不答應,臣等不敢忤逆聖意,但是臣願意以身代之,隻求皇上能夠念在大將軍功勳蓋世,不予追究,那臣死而無憾!”
“放肆!”
朱辟邪登時暴怒起來,喝道:“寇城,你給我滾出演武場去,即便是以命抵命,也輪不到你來替我代罪,滾!”
“我等儘皆願意代大將軍伏罪!”
最前麵的數十個將領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喝道。
孫傳庭向前一步,無奈道:“諸位,諸位,誰說要讓大將軍與王將軍以命抵命了?皇上何曾說過?皇上隻是說要降罪,難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將軍就沒有罪責嗎?你們要相信皇上,絕對不會自毀長城的!”
“真的?”
滿琪沉聲問道:“老督師,你說的話,可要算話!”
孫傳庭臉色一正,高聲道:“好,老夫與殿下在這裡作保,如何?若是皇上要斬殺大將軍與王將軍,那就先斬殺老夫與殿下,你們滿意了吧?”
朱辟邪沒好氣道:“用不著你們保證,就是你們不保證,皇上舍得殺我嗎?一群沒有見識的東西,皇上又不是無道昏君,是非不分,你們瞎吵吵什麼,禦前喧嘩失宜,是不是想要我動用軍法?”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本來就是,這麼多人
在演武場上,如此行徑,那不是脅迫君王嗎?這可不是軍法不容,國法也不容啊。
朱辟邪躬身道:“皇上,該向神機營說的,您已經說過了,神機營將士的忠心您也見識到了,臣這就隨您回京城認罪,至於如何定罪,臣不敢有怨言!”
崇禎點點頭,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起駕回宮!”
朱辟邪將京營事務暫時交給了蘇之侯,自己跟隨著崇禎一路返回了京城。
這兩天的時間,不得不說,朝堂之上度日如年,畢竟以朱辟邪在神機營的影響力,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啊,閣臣們一個個連家都不敢回,就留在乾清宮內等候消息。
當崇禎安然返回京城消息傳到大殿之中的時候,幾個老頭子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好懸啊,隻要穩住了神機營,這件事情就算是解決了一半了,至於接下來如何處置,大半可能,就隻能在中間和稀泥了。
一邊是皇親國戚,堂堂的國丈,一邊是手握重兵,軍中威望一時無兩的大將軍,未來的駙馬都尉,不管偏向哪一方,內閣跟三法司都休想能夠得到好果子吃啊……
“行了!”
崇禎看看大殿上的眾臣,沉聲道:“如今國丈跟大將軍都在這裡,事情的經過也都一清二楚了,諸位臣工打算如何解決此事?三法司,先說說你們的意思。”
“皇上,”
黃道周沉聲道:“臣還是那句話,國法綱紀威嚴不容挑釁,不管是國
丈父子,還是大將軍以及王嗣衝,都乾犯國法,不能輕饒,臣請按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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