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一起。”
依舊是孫嬤嬤帶著雲雁跟著李玉華,李玉華交待雲雀,“每樣點心咱們屋裡各留兩塊,其他各院送一些,再有剩的給鄭嬤嬤留一份,你們分了。”
雲雀輕聲應是。
李玉華眼尾飛揚,笑道,“三哥,我瞧著都是新鮮的點心,我哪裡吃得掉,放到明天味道就不一樣了。借三哥你的麵子,也叫府上的人同沐太後娘娘的恩澤。”
“既是給你的,自是你說了算。”穆安之看李玉華下巴尖尖臉小小的,顯得那雙清亮眼眸愈發大了,肩頭單薄,腰更是細的就那麼一小把。穆安之說,“太瘦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李玉華笑眯眯的點頭。
三殿下來去都似一陣風,許老太太聽到雲雀過來回稟說三殿下帶著大姑娘出去吃飯的事,深深的舒了口氣,又聽孫嬤嬤雲雁跟在一畔服侍,許老太太便打發雲雀下去了,說,“虧得有孫嬤嬤,三殿下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總是叫人心驚膽戰。”
許箴笑,“娘你隻管放寬心,三殿下無非就是過來瞧瞧玉華。”
許老太太忍不住笑,悄悄同兒子道,“他倆可真投緣。”
“興許是命裡注定的緣法。”許箴手搭在膝蓋上,想著三殿下穆安之雖然現在的風評讓人一言難儘,當朝罵暈小禦史的事兒,還有為給朋友裴如玉不平當麵給裴相難堪……基本上不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讓許箴說,年輕人有些莽撞。不過,莽撞跟傻是兩回事。
三殿下在親事上就很心中有數,如今看來,三殿下是絕不會讓陸氏有任何拉攏李玉華的機會的。
李玉華與三殿下這樣投緣,憑李玉華的聰明,更不會倒向陸氏一係。
而且,看兩人剛剛隔窗說話,還真不隻是投緣這樣簡單。
許箴眉眼舒展,優雅起身,“到晚飯的時辰了吧,我陪母親用晚飯。”
三殿下被玉華妹妹邀請一同坐車,待到車上,李玉華打橫坐正中榻椅,三殿下依舊坐沿窗的位置,李玉華笑,“三哥,咱們都是兄妹了,你就彆靠窗坐了。晚上風涼,風都是打窗子往裡鑽,彆叫風吹著。”
“沒事,我還不冷。”
“你不冷我擔心哪。”
三殿下耳朵尖兒一燙,想想不能讓玉華妹擔心,就坐在正中榻上去了。李玉華略往邊兒上挪了挪,兩人並沒有緊挨著坐,李玉華說,“先前我進宮也沒見過皇後娘娘,她突然打發人給我送點心,是不是因朱嬤嬤趙嬤嬤的事?”
“你管她因什麼,那女人滿肚子心機,不要理她。”
“你平時就這樣說皇後的?”李玉華自小做小買賣、沒來帝都時就去過州府,在老家管著村裡作坊,再加上如今來了帝都,連皇宮都去過了,她自認頗見過一些世麵。那種口蜜腹劍、口不對心、裝腔作勢的人李玉華見的不少,穆安之這種直來直去不帶拐彎的,李玉華就見過倆,一個是穆安之,一個是她的朋友白木香。
穆安之不覺有啥,他道,“等咱們大婚你就曉得的,我從來不讓鳳儀宮的人進我玉安殿半步。既是不對付,乾嘛要裝成親密樣,乾脆就不對付了,倒還痛快。”
“非但痛快,這樣都知咱們與她不對付,她倒不敢直接說咱們的不是。”李玉華眉眼彎彎的接一句,穆安之見被李玉華點破,也隻是一笑,問李玉華,“她給你送什麼點心了?”
“我也沒仔細看,就各屋各院打發了。”李玉華薄薄的眼皮一挑,“難道誰送我點心我都吃啊!”
“好!就得這樣!”穆安之誇李玉華,“人就得有骨氣!你家那後娘沒為難過你吧?”
“咱們八月就大婚,大婚後我就是超品誥命,她怎麼會去為難我?”
“你不知道,陸家人一向是麵兒上和善,內裡陰毒,你可小心著些。”
“她不敢。”李玉華笑,許太太兩兒兩女,做事前總要想想自己兒女,她敢碰李玉華一下,李玉華叫她兒女加倍償還。這樣明顯的弱點,許太太怎麼敢對她不利。再說,李玉華道,“她現在對我好都來不及,還不知外頭人如何說她呢。”
藍太後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許太太恨不能召示全帝都沒有虧待過她,若她所料未差,許家還得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
“那也不過是表麵的虛情假意,你自己還是要當心。”穆安之叮囑說。
“嗯,三哥的話,我記心裡,一定當心。”
“你想吃什麼,咱們吃好的。”
“我頭一回來晚市,也不知都有哪些好吃的。先看看再說。”伴著外頭熙攘叫賣聲漸近,還有各異的食物香味飄到馬車內。
李玉華忍不住向馬車外看去,就感覺馬車停下,外頭小易道,“主子,到了。”
穆安之先下車,在車畔伸手扶著李玉華,李玉華繡鞋踩著車凳,抬頭便見燈火輝煌的帝都晚市出現在眼前,無數店鋪的燈籠、攤位的燈籠,還有出門人挑的燈籠彙聚成一片燈的海洋,映亮帝都城夜空。無數食客行人悠遊於晚市,數不清的攤位老板、店鋪東家客氣殷勤的招呼著客人,食物的香味更是一陣剛來一陣又近……
李玉華驚歎,“比白天更熱鬨。”
“白天人們不一定有空,晚上涼爽更願意出來。”
孫嬤嬤雲雁都從後麵過來,李玉華邁下馬凳,突然拿出一條紅繩,一頭係了自己手腕,一頭係了穆安之手腕,李玉華淡定的說,“我看這晚市人多,彆擠散了。”
穆安之盯著手腕上的紅繩,點頭,“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