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木香姐,她爹就是白家姨丈會下棋。其實我更喜歡玩兒牌,骨牌骰子我都會,但這兩樣木香姐總是輸給我,她就教我下黑白棋,好在黑白棋上贏我,長長自信。”李玉華圍棋下的一般,穆安之讓她四子她都贏不了。而且,棋品嗯一般,還耍詐,穆安之去趟茅房,回來棋盤就不一樣了。
穆安之盯她一眼,李玉華挽著袖子,“來來來,繼續。”
穆安之麵無表情的把棋盤歸位,李玉華目瞪口呆,“這都能記住!!!”
穆安這不說話,她就在一邊叨叨,“我記得我這個黑子不是在這兒,你是不是記差了?”
穆安之就能從李玉華落第一顆棋子說起,將整盤棋是如何下的給李玉華重複一遍,李玉華撫著額角,“我的天哪,你這不欺負人麼,我反正記不住,還不是隨你怎麼說怎麼是。”
“本來就是這樣。”穆安之正直的將棋盤複位,“走的時候是這樣,繼續下吧。”
下個毛喲,下一下午棋,李玉華一盤都沒贏,要不是想著這是自己要嫁的男人,她都想把棋盤扣穆安之頭上!
尤其穆安之還看過李玉華寫的字,拿在手裡很認真的說,“端莊秀麗、遵勁沉穩、筆筆到力,一絲不苟。”
李玉華倍受打擊的內氣頓時騰起萬丈自信,連忙謙遜道,“哪裡,三哥你太過獎了。”
“不是說你,我是說楷書當如是。看你這字,勉強方正、字體無力、結構鬆散、神骨皆無,明天我帶些字帖給你,每天練一練。”
李玉華心裡翻了n個大白眼,麵兒上笑眯眯地,“字就是記述學識的,此為表,學識方為裡。我現在學識不足,先把學識搞上去,再說字的事吧。”能看就行了唄,還要講究什麼神啊骨啊的,不就是幾個字嗎?她又不是不認識!
“學識不是搞,是要用心學的。”穆安之糾正一下李玉華的用詞。
“知道了。”李玉華說,“看這認真樣兒,怪道能跟裴狀元做朋友。”
“如玉對學識的要求比我更嚴。”
“那她可找對人了,木香姐是我見過腦子最靈光的人,她那記性就跟你似的,哪個棋落在哪裡,都下完好幾天了她還能記著。以前我們作坊的賬,都不用請賬房,都是她算。後來她一走,我請了八個賬房頂她的缺。”李玉華問,“你說木香姐聰不聰明?”
“看來她算術好。”
“對啊,可她算術這麼好,記牌更是一等一,她打牌就贏不過我。”李玉華眼睛微眯,眼尾翹起來,看向穆安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像我,我學識是不大好,可這是有原因的,主是要我自小把念書的時間用到了過日子上,我敢說,殿下肯定沒我會過日子。”
穆安之好笑,“好吧好吧,我不如你。”一幅哄小孩兒的口氣。
李玉華說,“你彆不服,總有一天叫你服了!”
“我哪裡能不服你,我現在就服的不行。”穆安之想她小女孩兒要麵子,肯定是剛剛一直輸棋又被我說字不好,所以不高興了,笑著遞給李玉華茶水,“今天不好出去玩兒,咱們打骨牌如何?”
“都玩兒好半天了,咱們一起讀《禁宮律》吧,我今天的書還沒讀。”
“來,我教你。”
第二日,李玉華依舊是天未亮即起,入秋後晨風漸漸清涼,李玉華穿了件略厚些的衣裙。用過早飯,宮車便到許家門前,李玉華依舊是帶著孫嬤嬤雲雁二人進宮,給藍太後請安。
穆安之早早就過來了,鳳陽長公主也在,上次進宮裡那滿屋子妃嬪並不在,可見是藍太後都打發走了。李玉華行過禮,藍太後笑道,“好孩子,過來我這裡坐。”把李玉華穆安之一左一右放在身邊。
李玉華過去坐了,藍太後道,“今天叫你過來,一則是看看你,昨天的事哀家就擔心驚嚇著你。二則也是昨天的事已經查清楚,與你說一聲。”
李玉華看向藍太後,藍太後道,“原是下頭人不當心,這隻七尾鳳冠是藍貴妃的,她不小心跌壞了,送到內務司去修,結果,內務司拿錯了,虧得你機伶,提前察覺。如今這些不當用的已經都處置了。”
“這並沒什麼,把對的換回來就是。”李玉華笑,“興許是太忙了,忙中出錯。我這次提前發覺,其實就算沒發現,也沒什麼,畢竟我是晚輩,事情也小。可內務司是為皇室當差的,皇子貴妃的事不當心沒什麼,陛下的事可得當心。”
“咱們皇家,最講究禮儀體麵,明天要再忙起來,把陛下的十二旒天子冠弄錯,要如何是好?”李玉華此話之厲害,穆安之眼皮一跳,鳳陽長公主眼睫下一小塊肉皮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藍太後眼中閃過一抹厲光,李玉華如同在說家常,“孫嬤嬤也就一個,還是我運道好趕上了。現在想想真是慶幸。”
穆安之終於相信李玉華那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
他家玉華妹妹的長處不在念書上,而是在殺人不見血的嘴巴上啊!
這話說的,真是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