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雲姑娘也來了?”李玉華問。
許惠然叫李玉華問的卡了殼,她頓了頓方道,“雲姐姐有些事,就沒過來。”
“她就是沒事也不好過來的,我們同一天大婚,眼瞅日子就要到了,今天倘不是去廟裡祭柳娘娘,我也不出門的。介時就勞老太太替我跟雲姑娘帶句話,我們姐妹妯娌雖未見過,也神交久矣。”
許箴放下手裡的茶碗問,“去廟裡還都順利吧。”
“挺好的。我和殿下馬上就要大婚,跟柳娘娘說了會兒話,我還抽了支簽。”李玉華從袖子裡取出求來的簽遞給許老太太。
許老太太眼有些花了,對著燭光也看不清,還是遞給許箴,“我這眼不行了,你給我念念。”
許箴略一瞧,不由笑道,“這簽兆頭好。”
許老太太笑,“可見是個上上簽。”
“上麵的簽文是兩句唐詩,唯有牡丹真國色,開花時節動京城。這是寫牡丹的名句,牡丹一向被視為花中之王。簽注也是這樣寫的,牡丹,花中之王。求榮得榮,求貴得貴,身榮位顯,貴不可言。”許箴素不信鬼神之人也覺兆頭大好,拍著扶手道,“玉華這親事,可不就應了這簽。”
許老太太更是笑不攏嘴,“都說天祈寺的簽最靈驗不過,果然如此。”
李玉華眉眼彎彎,“靈不靈的,眼看是我大婚之喜,得這簽就挺讓人高興。”
“這還有什麼不靈的,你大婚後就皇子妃,可不是貴不可言麼。”許老太太撫摸著李玉華有些粗糙的掌心,想著有時真得認命。她們許家寒門晉身,哪裡敢想過家中女孩兒匹配皇子,偏偏就像注定一般,許惠然自小進宮多少回都沒事,偏那回進宮就把三皇子得罪了。三皇子還非許惠然不娶,許惠然不願意,最後七彎八繞成全了李玉華。而且,李玉華與三皇子一見如故。讓許老太太說,李玉華就是個貴命。
“是個好簽。”許太太也笑著說,“三殿下沒抽個簽麼?”
“三哥不抽,他興許是怕抽到的簽不如我的好,所以不肯抽。要我說根本不用擔心,我運勢一向極旺,誰跟我在一起都會好的。”李玉華拿回自己的簽放回袖子裡,“我自小到大就沒有抽到過上上簽以外的簽。”
許婉然歪著頭,“我不信!險非那一簽筒裡都是上上簽。”
“你說的那是搗鬼,我是說正經搖簽。你不信等什麼時候跟我比比,你就知道什麼叫運道旺了。”李玉華炫耀了一回她的好簽。
許老太太許箴也都覺著這簽抽的好,吉利。
至於低調做人什麼的,李玉華根本就沒想過,她做小生意起家,很知道吆喝的重要性。你會吆喝,你生意就好。不會吆喝,生意就差,沒人理會。
李玉華想過,如今穆安之的境況就好比一盤要涼的生意,這個時候,就是有個虛熱鬨也比生意全涼了的好。何況,她的確是抽到好簽,李玉華一點兒沒存著的就宣傳的全家都知道了。
帝都城是個沒有秘密的地方,待過幾日陸姑娘添妝,準三皇子妃在天祈寺抽得上上簽的事還成為話題之一。主要是帝都這些太太奶奶們,十之八九都信菩薩,天祈寺又是皇家寺院,裡麵好幾位高僧,天祈寺的簽也的確挺靈。
於是,沒幾日就傳的半個帝都城都曉得了。
不管穆安之如何前途黯淡,但在皇子妃的戰場,李玉華以村姑出身,硬是成為三位皇子妃中最閃耀人物。你可以說她不夠端莊穩重,但是,你絕不能忽視她光芒萬丈的存在。李玉華帶給帝都上層社會的談資,絕對是三位皇子妃中的第一位。
關鍵,她的談資,還都是不錯的談資。
這就相當不簡單了。
連知道些許三皇子親事內情的都得說,大家誤會鳳儀宮了。鳳儀宮絕對是給三皇子換了門好親哪,好家夥,這村姑出身的三皇子妃,現在瞧著,比皇後娘娘的親外甥女能折騰。
更彆提,三皇子跟這位許村姑投緣的緊。
李玉華來帝都的日子不長,也沒出門會過客,可她在帝都城的名聲已著實不小。李玉華為人詬病的一點就是,經常自己出風頭,不管旁人如何。
陸藍兩家行事則頗有章法,譬如皇子妃們的嫁妝,三家長輩都提前通了氣。
許太太的聲音不高不低,珠落玉盤般的清晰動聽,“陸家準備了一百二十八抬,藍公府說不好與太子妃比肩,準備一百二十抬,咱家的從宮裡的彩禮,咱家給玉華準備的,還有親戚朋友們的添妝,算起來一百抬。”
跟藍家比也差了二十抬。
許老太太已是添了三千銀子的私房,聞言道,“陸親家那裡和藍公府都是公府,咱家自是比不得的。要我說,咱也彆掙這個,麵子上也彆吃了虧,放鬆散些,也湊一百二十抬。玉華,你說呢?”
李玉華看許太太麵露難色,她笑了笑,“這法子,太太應該想過了。不用湊數目,太太實與我說,就紮紮實實的放,一共多少抬。”
“八十抬。”
“那就八十抬。咱家本就是讀書人家,何必與豪門爭嫁妝多寡,我並不計較這個。老家有句話說的好,好兒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以後日子好壞端看各人本事。”李玉華眼尾掃過一絲鋒芒,她一錘定音,“就紮紮實實的給我放八十抬。”
她如今風頭出的夠多了,就在這嫁妝上矮藍陸兩家一頭吧,也讓她們能氣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