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到這兒了,已經叫來莊頭問過,內務司那起子奸鬼,竟然提前把收成都拿走了。要等收成,得明年夏天。”李玉華一臉愁容,挑著薄眼皮兒問穆安之,“這可怎麼著,明天下鍋的米還沒買呐。”
穆安之直接拆穿她,“行啦,彆裝模作樣的了,餓著誰也餓不著你。明天找皇祖母拿些錢用。”
“你前頭那一萬還沒還哪?”
“要不拿你嫁妝補貼?”
“我倒是願意補貼,我不是擔心三哥你忒高潔,不願意用我的錢麼。”
“那你是看錯我了,我一點兒不高潔。”穆安之含笑看她這刁樣。
李玉華收回賬簿,“總借錢也不是法子,與其借皇祖母的錢,不如借父皇的錢,父皇更有錢。”
“我找他借錢?”穆安之立刻一副老子即便餓死也不會找他借一個銅板的嘴臉。
“不是叫你去借,我去借。”李玉華悄悄說,“原本今年咱們是有一萬銀子的,不是叫父皇罰沒了麼?乾嘛不要回來啊!你要是跟父皇不對付,不用他的錢你可忒便宜他了,要是我,我非但要用,我還大用特用!你不用是打算便宜誰啊?!”
李玉華說出自己打算,“我把銀子借回來,你打個欠條,以後反正咱不還!”
穆安之哪怕多些奇遇,也不禁問李玉華,“你張的開嘴?”
“這有什麼張不開嘴的,你不還跟皇祖母借過錢麼?”
“我那是為了給如玉,他去那荒僻地界兒,路上不能少了花用。”
“三哥你就是太實誠,你給裴狀元銀子做什麼,你知道木香姐多有錢麼!木香姐錢可多了,裴狀元娶了她還能愁沒錢花!”
“怎麼好用媳婦的私房,那會一輩子抬不起頭的。”
李玉華震驚的望向穆安之,“曾經許多人向我提親,我就遇到過一個不圖我錢的人。”
穆安之……怎麼聽著不像讚美啊。
李玉華深深的被穆安之的高潔品性折服了,“我果然沒嫁錯人哪。”
感慨過後,李玉華立催著穆安之寫欠條,穆安之死都不寫,把李玉華氣個半死,第二天吃過早飯,李玉華沒理穆安之就自己個兒坐著七寶車進宮給藍太後請安去了。
李玉華悄悄跟藍太後說了想跟穆宣帝借錢的事。
藍太後問她,“你們手裡這麼緊巴了?”
“主要三哥性子執拗,我倒是有錢,可他死活不用,還說用我的私房讓他以後抬不起頭。那就讓他當差掙錢唄。沒事兒,明年田莊裡有了收成,就緩過來?了。皇祖母您彆總拿私房補貼我們,這一回讓父皇出錢,也是父皇把三哥的俸祿罰沒的。”
藍太後中午把穆宣帝叫過來用午膳,穆宣帝頭一回見到這麼會哭窮的兒媳婦。
“三哥不好意思跟父皇說,他多要麵子呀,在父皇跟前,恨不能隻表露出好的那一麵兒,半點兒不好都不想父皇看到,他臉皮兒薄,連我的私房都不肯用。他還不讓我跟父皇說哪,可與其找旁人借,父皇您是親爹,乾嘛不跟父皇講呢。有借有還,今年先借一萬,明年父皇在三哥的俸祿裡扣一千,扣十年就把銀子扣完了,我們緊一緊,也並不太影響平時過日子的。”
李玉華雙手把剛剛宮人端上的香茶奉上,殷勤的說,“我欠條都拿來了,父皇您看成不成?”
穆宣帝兒媳婦把公爹借錢,這能說不成麼?
穆宣帝接過茶,“一會兒就打發人給你送府上去,欠條也罷了,就給你們花用。”
“兒媳謝父皇。”李玉華立刻福了兩福,眉開眼笑的說,“父皇這樣疼我們,我都不知說什麼好了。隻有以後加倍孝順父皇,才能報答。”
穆宣帝語重心長,“父母對兒女的心,多是如此。”
“是,是。”李玉華得了銀子,鞍前馬後的拍足穆宣帝小半個時辰的馬屁。尤其一句話最得穆宣帝的心,“我想著,過幾天就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冊封大典,可得用心備一份賀禮!”
穆宣帝便覺著這錢沒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