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了。”一聽杜長史有個做尚書的兄長,李玉華登時精神一振。
“彆瞎美,杜尚書是嫡子,杜長史是庶子,杜家嫡庶失和,大半個帝都城都知道。”
李玉華……
李玉華是不肯承認自己有些失望的,她說,“失和就失和唄,就是親兄弟,也有為了二畝地打的親娘都認不出的,何況這還不是親兄弟。也不知這些大戶人家怎麼想的,這不是一個娘生的,能齊心麼。”
李玉華吩咐小凡,“眼瞅也是重陽節了,搬些應景的菊花給長史司的各位大人擺一擺。”
小凡下去挑選菊花,李玉華心裡琢磨著那位用名貴香料的杜長史,閒雲野鶴的華長史,一臉滑頭跟前蹭後的梅典簿,還有幾位瞧著身上衣裳不大好,綢料支支愣愣,染色明顯輕浮……明顯家境不大好,還真應了三哥的話,好的發落不到他們這裡來。
李玉華不甘心,“咱們府屬官的單子有沒有,三哥,我想看看。”
李玉華在府裡是要啥有啥,說啥是啥,穆安之都隨她。李玉華伏案用功了三天,打算改一改府裡規矩。
第一件就是減了膳食,她計算過,她與穆安之每餐六菜兩湯四樣麵點小食就足夠了,也並不寒酸,現在每餐等閒一二十樣菜,很多動一兩筷子便撤下了,其實很浪費。
用穆安之的話說,“吃不完下頭人也會分一分。”
“可原本大家也各有份例,咱們這裡剩的多了,他們的份例也就剩下了。何必擺那虛排場,倒不如這樣簡簡單單的,給旁人知道也得說咱們節儉過日子。”
第二件事,李玉華讓小易去統計了長史司各屬官的出生年月,還有家中人口,妻子兒女幾人,都何時出生等事。
第三件事,李玉華拿出一百兩銀子,打發人去買些陳米,她與穆安之親自送到天祈寺施粥行善。二皇子找穆安之好幾遭,都沒找到人,問起來都是,殿下到廟裡去了。
穆安之李玉華到廟裡住了兩天,請了九部佛家經典回來。
第二天到慈恩宮,藍太後問起他們怎麼到廟裡去了,李玉華就等人問哪,笑道,“三哥的主意,眼下就是立儲大典,我們也沒什麼表達的,就買了些大米,送到天祈寺,請天祈寺的高僧們幫著施舍出去,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積福。”
“皇祖母也知道,我自幼在佛寺,讓我想彆的敬賀之法,我怕是不如旁人。立儲時也會施恩天下,我們也幫太子積德積福。”穆安?之場麵話說的也很溜,他主要平時懶的講,覺著有一天痛快一天。可瞧著李玉華成天跟個陀螺似的忙“大事”,就李玉華心裡的“大事”,她不說穆安之也能明白。穆安之總不能光看李玉華一人忙,那就太不男人了。
藍太後一臉慈愛,“這法子哀家都想不到,可見你們有心。”
穆安之依舊淡然,李玉華隻要被誇就是滿臉開心,太子妃笑道,“三弟三弟妹這樣的盛情,我心裡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
聽到這個聲音,穆安之唇角劃過一絲厭惡,李玉華眼睛裡閃爍著真誠的祝福,親親熱熱的對太子妃說,“這都是應當的。眼下便是立儲大典,我們也幫不上旁的忙,無非就是各儘各的心。”
穆安之不覺好笑,想這丫頭真是把這虛情假意也說的這般情真意切。
太子妃真是鬆口氣,先時就是這夫妻二人占著玉安殿不想搬家,眼下盛典將近,太子妃真擔心他二人再出夭蛾子。太子妃笑,“二弟妹念叨你好兩日了,有事跟你商量哪。”
二皇子妃天生好性情,不然換個旁人,真得不愛理李玉華。二皇子妃安安穩穩的坐著吃茶,她不急著跟太子妃賣好,也不似李玉華每次都要坐藍太後身邊抓尖兒,慢悠悠的說,“是安宅酒的事,想問問三殿下三弟妹,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擺,咱們兩家錯開,這樣請人不至於重了,還能多吃一回酒。”
李玉華看穆安之一眼,穆安之微微頜首,李玉華方自己拿主意,“二嫂你們什麼定,長幼有序,你們為先。”
二皇子妃道,“我們殿下想著,眼下便是立儲大典,也沒空,就想定在立儲後的第一個休沐。”
“那我們錯開嫂子一個體沐日,定在第二個休沐日。”
太子妃立刻說,“到時可得派我一張帖子,我也去吃杯安宅酒。”
李玉華二皇子妃都說,“那可說定了。先時不敢想,怕勞動嫂子。”
太子妃道,“你們隻管定好日子,太子前幾天還說,讓我給你們準備安宅禮,也說到時要去吃你們的安宅酒。這幾天二弟妹常見,三弟妹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們府裡收拾的如何了?要是缺什麼少什麼的,隻管跟皇祖母說,讓內務司給你們送去。”
“我們府裡都好,挺齊全的,內務司的匠人做活還真細致。”
二皇子妃也說,“真是樣樣都好,園子裡花木一點都看不出是移過去的,我都說好像在園子就長了許多年一般。”
宮人端來茶水,李玉華接過奉給藍太後,藍太後呷一口道,“你們姑丈自來是個細致人。他當差儘心。有他這麼個人,咱們都能得些實惠。”
傍晚。
太子妃與丈夫說起三皇子去廟裡施粥為他們祈福的事時,太子漂亮的唇角勾出個譏誚的弧度,“自從老三娶了媳婦,倒真是比往常精明多了,這樣惠而不費的法子,肯定是咱們那位三弟妹的好主意。”
“我聽說三殿下他們現在挺艱難的,三弟妹找父皇借了一萬兩銀子周轉,說是沒錢了。”
“說是‘借’好聽,她一個婦道人家找父皇借錢,父皇還能讓她還不成?”太子換了常服,接過太子妃遞上的溫熱手巾擦了擦手。
“三弟妹還真張的開嘴。”
“彆小瞧這鄉下丫頭,老三手裡沒什麼錢是真的,他先時還跟皇祖母拿過一些錢。那鄉下丫頭旁的沒有,嫁妝總有一幅的,她一分錢不拿出來找父皇打秋風罷了。”太子輕哼一聲,“光這臉皮,就不是等閒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