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嘉祥公主走後,陸皇後同兒子媳婦講了此事。
太子妃擰眉,“慈恩會向來是都是女眷的事,三殿下這麼橫插一杠……”
“做主的自然是太後,不過是讓三殿下幫著忙外頭的事而已。太後並不是把慈恩會交到三殿下手裡。”陸皇後能登上後位,雖是天時地利時運加身,但起碼不是個無能之人。但,她即便自認並非無能,這許多年來,依舊被藍太後壓的喘不過氣。陸皇後深知藍太後的手段,藍太後豈會做這樣明顯授人以柄的事,定會對外說,三殿下閒著也是閒著,在外幫忙而已。
陸皇後忽然道,“我記得慈恩會的主事好像姓藍吧?”
“藍思忠,是藍家的族人。”太子淺淺呷了口茶,放下茶盅,“母後彆為這個操心了,三弟的本事,慈恩會那些事瞞不過他的眼。母後早些歇了吧。”
陸皇後歎氣,揉揉眉心細碎的褶痕,似是要揉散心中鬱壘,“慈恩宮一向偏心三殿下夫妻,我隻是替你們委屈。”
“皇祖母待我和太子妃都好,難道什麼都要以我們為先?後宮多少皇子,個個都是皇祖母的皇孫。”太子笑,如果慈恩宮樣樣以東宮為先,那就不是慈恩宮了。
太子道,“母後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太子攜太子妃告退。
回到宮中。
二人去了身上的厚料鬥篷,坐下說話,太子妃道,“我每日都到皇祖母那裡去,就今天回的早些,想就是今上午的事。”
“老三動了從慈恩會入手的心,不論你在不在慈恩宮,還能左右皇祖母不成?”
“我還沒這種妄想。”太子妃美眸微眯,“可慈恩會的事,三殿下一接手,三弟妹那樣掐尖兒的人,她必不會放過這機會的。三殿下又不會長長久久的管慈恩會這點小事,憑皇祖母對他的偏愛,以後定要讓父皇給他個正經差使的。三弟妹慣會鑽營,這條道叫她盯上,她是絕不放手的。我好歹是太子妃,三個孫媳,慈恩會的事,皇祖母讓她插手,沒有我和二弟妹的事,我隻跟表哥說,我心裡不服。”
太子那雙美麗晶瑩的眼睛逸出一絲笑意,他玉雕一樣的手挽住太子妃柔軟的掌心,“眼睛彆隻盯著眼前這點蠅頭小利,不論老三是要爭一樁正經差使,還是他媳婦要插手慈恩會,這都是眼下的事。目光要放長遠,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恭敬孝順,皇祖母自然會喜歡你。拿出太子妃的氣度,日久見人心,關鍵是要穩得住,沉住氣。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咱們先生個嫡長子。”
太子妃羞澀道,“這也要看天意。”
“天意必是占在我們這一邊的。”
第二日一早,慈恩會主事藍主事就早早到三皇子府請安求見,李玉華很不避嫌的跟著穆安之一起接見這位藍主事。
藍主事道,“每月初一固定往安濟坊、惠民藥局、慈幼局、舉子倉、嬰兒局、漏澤園撥下銀米,這是前頭三個月的賬簿,下官都帶來了,其他賬簿還在內務司,殿下要看的話,下官一會兒就著人送來。”
“不用了,我看看近來的賬簿就好。”穆安之問,“眼下如何?”
“這些年都是按照老例了,平時也沒什麼旁的事,這個月慈幼局報上來說屋頂漏雨,就格外撥了修繕屋頂的銀兩,其他每月各善坊裡雇傭做活的人的銀子是十五發放,米糧是我們按人頭買來再給他們送去。我每月巡視兩次,也是以防下頭人不妥當。”藍主事一一道來。
穆安之點頭,“我知道了,勞你跑這一趟,下去喝杯茶吧。”
藍主事恭敬退下。
李玉華瞅著穆安之手裡的賬簿,“既是敢送來,賬簿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必從賬簿查,得多無能的人才會在賬簿上出紕漏。”
“那從哪裡查?”李玉華躍躍欲試的望向穆安之,兩隻眼睛閃啊閃,就剩擼胳膊挽袖子了。
穆安之拿賬簿在她頭上輕敲一記,“那也不帶你去,那不是女孩子該去的地方。”
“這可太沒義氣了,什麼地方我不能去?不就是些孤苦人呆的地方麼,帶我去吧三哥。三哥你累不累,我給你捶捶肩,三哥你喝不喝,喝茶喝茶。”
穆安之給李玉華那一頓殷勤服侍險些折壽十年,耐不過她央磨,隻得答應了她。